“你其实不用这么乖的。”当郝亮把他刚刚发的500块奖金递给何岩时,何岩忍不住说。
“没事。”郝亮说,“钱放在我这里,总是莫名其妙就没了。放在你那里还比较安心些。”
天气越来越冷,房间里的暖气常坏。郝亮体温高,怕冷,晚上经常冻得在床上打哆嗦。何岩看着不忍心,就趁着郝亮睡着,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他身上。
这天晚上,何岩刚把被子放下,郝亮就伸出一只手,将他也拽进自己的被窝里。
“好冷啊。”摸到何岩的胳膊,郝亮抖了一下,向后蹭了蹭,给何岩留出了空间。“你天天晚上这么睡,不得冻坏了。”
“我不怕冷。”何岩想起身,却被郝亮按回到床上。
“两个人挤挤没事的。”郝亮嘟囔道,他伸出手,摸了摸何岩的手掌。何岩的手冰冷坚硬,指间还有外出干活磨出的茧子。
“你看看你,”郝亮将手指c-h-a到何岩的指缝中,缓缓摸着何岩手上细小的伤口,小声道,“你还是不要出去干体力活了,我养得起你。”
何岩轻轻翘起嘴角,笑了一下。“别说大话了,”他说,“我明天先给你买个电热毯。”
“不用买。”郝亮含含糊糊道,“这样就挺好的。”
郝亮温暖的气息打在何岩的脖颈上,他细腻的指腹划过何岩的手背,带来一股微妙的触感。身后的青年思绪似乎不带邪念,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他的嘴唇离何岩的背很近,何岩感到自己只要轻轻向后移动几分,就会贴到那两片带着淡淡温度的薄|膜上。
何岩的心开始产生一股莫名的躁动。“这样不行。”他低声说。
“有什么不行?”郝亮说,伸出脑袋,将下巴抵上了何岩的肩膀。他浅浅的呼吸触动着何岩的耳廓,何岩只觉得头脑瞬间空白。他猛地翻身,撑起双手,架在郝亮身上。
郝亮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何岩。何岩也不知自己这是做什么,突然有些尴尬。他移开目光,正想翻身下床时,却被郝亮紧紧攥住了手臂。
郝亮耳朵通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何岩。何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郝亮便挺起上身,手臂环在何岩的脖子上,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浅浅的一碰,郝亮便立即跌回到床上,他脸颊一片绯色,迅速拿起枕头压在脸上。何岩突然感到自己喉咙一片干涸。
“亮亮……”他哑着嗓子,低声道。
“……”郝亮闷不做声,少顷,小小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爸妈把我从家里赶出来吗?”郝亮小声说。
何岩将手轻轻盖在枕头上。“因为要和我在一起?”他问。
“不全是。”郝亮说。何岩缓缓地将郝亮头上的枕头移开。他看到一双眼睛,异常明亮,其中仿佛燃烧着小小的火焰,一点点撩拨着他那坚硬的心。
“因为我说我喜欢你。”郝亮轻声说。
何岩的心猛地抖了一下。他发自本能地沉下身子,将身下那柔软而温暖的躯体紧紧抱住。
人类可真是奇妙啊。他想。在他那遥远而混沌的记忆中,似乎有人同他说过:“你最终会明白的。”
何岩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明白。他只想在这漫漫长夜中,与这无数次让自己心跳失稳的人合为一体,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永远地不再分开。
郝亮与他父母的关系逐渐缓和。虽然二老说出过让郝亮不再进家门这种严厉的话,心中却一直放不下这个乖巧的独子。没过几个月,就带着大包小包亲自跑上门来看郝亮。
看着被何岩打扫得整洁干净的小屋,郝亮妈妈似乎是放心了不少。语气严厉地嘱咐了二人几句,便也由着他俩去了。
二人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何岩又重新拾起编织手艺,赚的钱稍稍多了起来。他们换了一个大一些的房子,暖气也变得正常起来。两个人虽不用再挤在一张床上取暖,却仍然一直睡在一起。
郝亮因为职业原因,又喜欢打抱不平,经常鼻青脸肿地回来。何岩心疼,每每想严厉地教育他时,看到郝亮傻乎乎一笑,语气就软了一半,只能跑去给他煮牛奶喝。
反正也是小伤。被打得多了,多少也能吸取教训吧。怀中环着郝亮,听他絮絮叨叨讲自己去抓小偷反而被小偷打在眼眶上,何岩无奈地想。
不知从何时起,何岩已经有了许多常人的情感。他开始越发地留恋这个世界。当在一个休息日的下午,他坐在沙发上,郝亮靠在他的身旁,捧着杯子喝牛奶。望着屋中淡淡的日光洒在身边青年柔软的发丝上,他产生了一种“不如就在这个世界待到最后吧”的想法。
他想要换一间更大的房子。有落地窗。他想让郝亮换个不那么容易被揍的工作。他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直到二人都老去。
“我想开一家店。”何岩摸摸身旁青年的脸蛋,说。
“好啊。”郝亮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需要多少钱?我应该能贷一点。”
“不用。”何岩轻轻笑了一下,伸手从抽屉中拿出存折在郝亮眼前打开,郝亮的眼睛立即瞪圆了。
“我们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钱了?”郝亮惊讶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干。我们慢慢存的。”何岩翘起了嘴角,“可以开店了。”
“我老婆果然贤惠。”郝亮笑着靠在何岩的肩上,“你想开什么店?”
“奶茶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