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过说明,青出于蓝胜于蓝。
可,人事间的事岂能尽如人意。
——被他送往国外的儿子回来了,回到这个他恋恋不舍的地方。不是因为他的父母亲人,而是,他一直忘却不掉的所爱,那一个,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的儿子的男生。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的儿子用将近十年的时光向他证明,此爱不可能会变,他会为了这份爱,不顾一切。
“咯、咯。”清脆的敲门声有条不紊地传到他满腹心思的心里。聆听着这不同以往的敲门声,他的嘴解扬起淡淡的暖意。
有十年了吧,这个独属于某一个人的敲门声再次响起在这间书房里。
“进来。”他一贯冷漠的语气此时平静,在略带沧桑的暗哑音调中,隐隐透露愉悦。
没有从躺椅中站起来,没有回头,心思却静静地注意着推门而入的人,走来的声音。
“爸……”在一道暗影把躺着的他覆盖后,略为低沉的声音,入侵他的全身。
啊,暌违了十年的称呼——压抑心中的波涌,他缓慢地抬头,看着他的儿子,穆然。
“坐下吧,我们有十年不见面了吧。坐下跟我好好谈谈。”他挥动手,让儿子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当那高挺的身躯坐稳妥后,他得以仔细地观察他。
呵,跟年轻时的他很相像。他的儿子,比他离开他的身时更成熟、稳健了。眼眉之中,已经找不到十七岁时稚气的影子,目光之中,更为炯炯犀利。这些,都是经历一番刻苦的人,才会有的。
在他的视线里,他的儿子一直沉默地望着他。
不理会儿子眼里那高深莫测的心思,他露出笑容,微微地:“生意还好吗?”
“……还可以。”他知道他的温和脸色让他的儿子惊奇了——他也是头一次这么面对他的儿子呢。因为盼望太高,所以,他一直以身作则,希望他成为一个处惊不变的人,就像现在,尽管知道他在惊讶,却看不出来。
“身体呢?可以吗?”他笑着继续问。
“还好。”他的适应能力很好,现在,连他这个教导他的父亲也看不出来他此时的心思。孩子正面容冷静地看着他,回答的话,也开始顺畅了。
“这次,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儿子。
“……”孩子没有回答,但他却心知肚明。他的儿子收购他的公司的真正原因他比谁都明了,他的儿子只是不希望他再拥有可以阻挠他的力量……
空气因为沉默而变得紧迫,无言一段时间后,他默默地说:“孩子,下次回来时,把那个孩子也一块带来吧。让我跟你的母亲好好看看,你深爱的那个人。”
他的这句话,让儿子黯淡的眼睛顿时发光——有点像父亲允诺了稚小的孩子,答应给他买想要的玩具。他既而一想,才发现,他还从未给儿子买过一个玩具,从来,都只是苛刻的要求。
“爸!”儿子的声音激动着,他的心却更愉悦。孩子还是孩子啊,就算已经成长,还是不由自主地期盼父母的认同。
“对了。”他笑着说,“你那么有钱,就给我跟你妈买一幢靠海的房子吧。勾心斗角了半辈子,我也要好好的享清福了。”
“爸……”
儿子低下头,压制着激动,而他,拉长身子,轻轻地,把手覆盖他的头顶上,抚摸——这种带着鼓励安慰的举动,从前的他想做,不能做。现在,他不会因儿子已经成长而忽略。
“孩子,累了的时候,回家来休息吧。”
送走儿子后,他来到窗前,把窗帘拉得更开一些,灿烂的阳光泄满他的全身。
这时候,他省悟了一件事,成全了儿子,等于成全了自己。困惑了他将近十年的事情,在他做出成全后,全都烟消云散。现在的他,一身舒畅。
他走到书桌前,拉开侧边的一个抽屉,从中翻找出一沓资料,粗略地翻开。
由资料的封面,可以窥见“乐宁”两字。
而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后,把这沓资料放入火盆里,点燃。
九年多前的他,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年,他打听出了,那个叫方成的孩子出车祸发疯的事。
于是,他从中安排,下了些手段让照顾方成的人把他送到一家刚刚成立不久,设备不尽完善的小j-i,ng神病院。然后,他设法使那家孔姓人离开这个城市,再以其他人的名义迫使这个医院搬到另一个地方,换掉名字,让所有的人都失去与方成的联系。
而,这样一个没有家族联系,没有亲朋照顾的j-i,ng神病患者,在一家人手不够,设备不齐全的j-i,ng神病院里丢失,并从此消失,会有谁去注意到呢?
十年前的每天,他都想下手,但一直没有去做。十年后的今天,他庆幸他没有下手,否则,他毁掉的不仅仅是方成这个孩子。
——并且,还将永远都见不到,他的儿子毫无芥蒂叫他爸爸时的样子。
所有的错误只要不是绝对的,天空就会在雨后出现彩虹。
抬眼望着窗外明媚的景色,他再没有负担的笑了。
成与然
做一个小游戏,一个人把眼睛闭起来,数数。可以由一数到十,也可以由零数到一百,反正,随你。然后,另一个人,也可以是很多人,在这个人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