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阳愣了一下,只因在他印象里的李景书向来是文质彬彬,淡定绅士的。卓阳自从认识李景书到现在还从没有见他表现出过对任何人的明显敌意,更不用说讥讽他人了,怎么李景书和这位燕馆爷有仇隙吗?如果是这样,陆蓥一为什么要花大力气把这位老人请到日日保全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向陆蓥一,陆蓥一伸出一根手指,在下方轻轻地摇了摇,也不知道意思是让他不要多问,还是让他不要担心。
果然,李景书的嘲讽并没有激起燕馆爷的仇恨,刚刚还神气活现的老头这会儿甚至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直着脖子愣在原地。不,说定身术有点描述不准确,因为这老头此时虽然一动未动,但是整个人的内部看起来都在剧烈斗争。他满脸激动,眼睛里竟然泛出了晶莹的泪花,跟着,卓阳就眼睁睁地看着这年纪不小的老头把拐杖一扔,跟追星族见了爱豆似的朝李景书扑去了,嘴里还喊着:“小景!你在这里啊!”
卓阳:“……”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称谓。
眼瞅着燕老头就要扑上李景书的身,李景书顺手抄起院子里摆的扫帚,也没看他是怎么动作的,简简单单地一挥,扫帚柄就点上了燕老头的胸脯,把他顶在了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
“我准许你过来了吗?”李景书冷冷地问。
燕老头满脸激动,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老天!惊喜……太……太惊喜!我一时没忍住……”
李景书说:“不是知道我在这里,你才来的吗?”这么说着,似是有意无意地瞥了一旁站着的陆蓥一一眼,显然知道自己是被谁给出卖了。
陆蓥一“嘻嘻”笑着,躲到卓阳身后去,探出个头来说:“我可什么也没说,是燕馆爷人脉了得,自己查出来的。”
李景书的眼刀飞了过来,卓阳苦啊,虽然已经知道这位老爷子能耐不小,他还真不知道这个能耐不小到什么程度。眼下看了李景书刚才那一挥又吃了他这两眼,卓阳心口就凉飕飕的,觉得如果此时他跟李景书交手,至少有七成的可能会落败。
陆蓥一轻轻拉了拉卓阳的手,卓阳一回头就听他低声说:“走。”
走?陆蓥一拉着卓阳,慢慢地、一步步地绕过两位老人往屋里走。经过李景书身边的时候,卓阳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那是一种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会有的直觉,那也证明李景书此时身上是带有杀气的,而看似嬉皮笑脸的燕老头能够这样轻松地与之抗衡,实力恐怕更是深不可测。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两人这样小心翼翼地绕过了凶残的老前辈交手地带,结果一推开日日保全的门,就看到落地窗上贴了一排人,最上头的是里奥,下面是李烟烟,赵远在最下面,房立文想挤但是挤不进去,只好在旁边跳啊跳,就连张雪璧都破天荒地下了楼,正坐在一旁开着个笔记本电脑滑鼠标。
“干嘛非得上那儿看,电脑里也能看。”他说,“喏,我把院子里的监控摄像头调过来……”话还没说完,冷不丁就断了。
“怎么了?”房立文走过去问。
张雪璧咽了口口水,把电脑盖一合说:“算了,你还是上那儿看吧。我费尽心思做出来的最高安全等级监控系统可不是派这种用场的。”
李烟烟虽然没往后看,却回了一句:“老房你回来吧,他刚被景叔瞪了一眼,我的妈,那杀气,我看雪碧短时间内是不敢惹他了。”
张雪璧被李烟烟把老底揭穿,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嘴里嘀咕着:“什么不敢惹,我就是困了,哈……”他打了个哈欠,把笔记本往胳膊底下一夹说,“大过年的干嘛把我挖起来,我去睡个回笼觉。”
李烟烟喊了一句:“里奥,上。”
里奥就“汪”的扑上来,一把薅住了张雪璧的后领,张雪璧被他扯得直踉跄说:“放手,你干嘛!”
赵远笑嘻嘻地说:“雪碧你就别睡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得一起打扫卫生等着过大年呢,再说老板和二老板也在!”
他这话一说完,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陆蓥一看着一张一张扭向自己的脸孔,这才笑了笑说:“怎么?外面好看吗?好看得把我和你们卓副总都忘了是吧?”
里奥立刻松开张雪璧,双腿一并,行了个礼说:“没有,老板。我时时刻刻记得你对我谆谆教诲和悉心栽培,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上的太阳,卓副总就是那天上的月亮,你们俩……”
“一天就能见两次面,一辈子也碰不到是吧?”
里奥:“……”
李烟烟扶住额头,她咳嗽一声,转开话题说:“老板,你回来啦,哟,瞧我,来来来,我给你们把年货卸下来。”她使了个眼色,于是赵远等人马上拥上去接陆蓥一和卓阳手里的东西。陆蓥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员工们拍自己的马屁。张雪璧那头见没他什么事,又要上楼去,陆蓥一却喊住他说:“e,你等一下。”
张雪璧闻言,停下了脚步。他看向陆蓥一,陆蓥一一面把自己那些大包小包分门别类,一面从里头拿出给自家员工们带的礼物分发给他们,李烟烟的是一柄做工精美,镶嵌着五彩螺钿的梳子;赵远的是他最崇拜的赛车手亨德瑞·罗塞的定制款签名赛车服;房立文的是一小口袋看不出品种的植株,房立文只看了一眼,脸上便迸发出了惊喜的神采,连声说“谢谢老板”;给张雪璧的却是一张小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