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算完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下我有三个月都不能去律师事务所上班了,”他沉痛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欣喜,“误工费三万块吧,看在认识的份上给你便宜算了!”
顾斩刚踏进房间门,便被毕淮的不要脸震惊了,大哥你看看你们事务所那门可罗雀的样子你好意思要三万么?你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菜鸟有多少的委托啊?这是敲诈吧?
“好。”被敲诈的一方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明天就去打钱。”
陈汀兰看了眼表,估计是他哥从手术室推出来了,他点头微笑,“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顾斩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
“嘿回神了!”毕淮笑着,“哥厉害吧?”
顾斩诚恳地看着他:“毕淮同志,你这是敲诈吧?知法犯法可不好啊。”
“顾斩同志,你不会是心疼了吧?”毕淮一挑眉,严肃道,“你还没放下他么?你还嫌他害你害的不够惨?”他以冷笑收尾,“你也太好欺负了。”
“没错啊,我放不下。”
毕淮没想到友人会这么干脆地承认,瞪大眼睛,翻个白眼,“要我是你我早把他扒皮抽筋了,还能让他活到现在?顾斩你善良过头了。”
顾斩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他熬着夜做完了课件和教案后,就到了凌晨两点,可他却没有半分睡意。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脑海中闪过,从七年前初识,到两年前决裂,再到杳无声息地离开。他翻出大学毕业时候照的照片,照片上从左到右是王奕飞、胡奕、顾斩、陈汀兰、毕淮。五个年轻人勾肩搭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除了陈汀兰,几人都是一个宿舍的。那时的陈汀兰还染着一头招摇的黄毛,笑得张扬放肆,胳膊搭在顾斩肩上。
顾斩躺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起身,从床头柜里翻出白色的药瓶,倒出两片佐匹克隆,没再去找水杯,直接干吞了下去。
陈汀兰没有想到再见到顾斩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医院不适合叙旧,就算他想和顾斩说些什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何况,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说的话了。
他站在雨丝飘零的院子里,没打伞。两年前顾斩离开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恍惚间陈汀兰看见顾斩拖着箱子决绝离开的背影渐渐清晰起来,和今天他见到的顾斩重合,耳边仿佛回荡着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很累,你放过我吧。”
他搞不清为何当时二人会那样收场。在他看来事情还远远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可是顾斩却没有任何犹豫地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带着顾斩的好朋友们也纷纷唯恐避之不及地远离他。人缘真是不错——那个人笼络人心的能力远在他之上,他陈汀兰只是仗着自己有两个傻钱聚集了一帮酒r_ou_朋友,顾斩却有一群能随时为他两肋c-h-a刀的人。
陈汀兰唯一欣慰的是今天看到顾斩颤抖的双手——原来他并非对自己无动于衷。这个顾斩才与当年那个捧着自己的脸说着“我改不了爱你”的有几分相似,至于那个决绝离开的,更像是自己的幻觉。
手机响了。battlends的欢快前奏流泻而出。这首歌还是顾斩逼他听的,当年顾斩爱惨了那个名叫ros的小众乐队。可是陈二少的风格和朋克摇滚更贴近一点。当初打死不听,分手后设置成手机铃声天天听,这不能不说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陈郁青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汀兰,公司那边处理好了吗?”
“好了。”陈汀兰回答,“全部。”
真是一个把工作当命的男人啊。他想。就算伤成这样,第一个念头也是公司的事情,被撞的人怎么样,赔了多少钱,全然不在那位的考虑范围之内。
陈汀兰问:“你感觉怎么样?”
陈郁青说:“还好,头有点晕。”
哥俩又闲扯了几句,陈郁青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抢先挂断了电话。
“休息个屁。”陈汀兰对着手机恶狠狠道,“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让秘书把电脑拿给你!”
陈郁青躺在病床上,他的“尊容”比毕淮好不到哪里去,思索了片刻,他再次费劲地拿起手机拨号。
“杜西,帮我查一下晖途律师事务所,晖途,对,近半年来的所有案件的汇总我都要,还有毕淮详细的个人档案,一并发到我邮箱。”
窗外,雨声渐稀,深夜的n市中心依旧繁华热闹,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开始了新的运转。久别后的重逢不单单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么简单,那些掩藏在更深处的爱恨在雨水的浇灌下准备破土而出,恣意生长。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是觉得顾斩这个名字不错,所以就直接拿来当了笔名,和朋友商量了下还是改了一下人称。
祝阅读愉快。
第2章 重逢(2)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比睡不好觉还难受的了。顾斩被闹钟吵醒后迷茫了足足五分钟,才想起来自己现在要去上早课。或许是昨晚见到旧情人的冲击太过强烈,他一晚上的梦就围绕着大学时代的美好恋爱生活,以至于起床后不知今夕何夕。
顾斩踏着预备铃跑进办公室着实叫其他老师吃了一惊,他早已经在众人心中树立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