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院中一声娇啼,有如乱鸟入林,又似群鸟齐噪,安公子不得不走出来:“回来待我问七表叔表婶好,这里屋子浅窄,倒是少来的好。”
身后跟着小有弟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一身香气扑鼻让人呼吸不得的姑娘,看着她手中丝帕,有弟好心地道:“帕子掉水里了。”
安公子又笑起来,给有弟一个“你说的很对”地眼神,不看花容失色的表妹,只对着表妹跟来的一个丫头道:“送姑娘回去,路上好生着。”
“村口儿路颠,走慢些就成。”有弟好心又跟上来一句,安公子觉得自己素来是有涵养,只是微微笑,还算是得体。
有弟重回院墙上,热闹一直看到木宝进去。木宝来却是有公事,进来呈给安公子一封公文:“刘知县让给公子送来。”
里面是公堂具结的一些东西,安公子看过就丢在一旁,对着木宝道:“说小懒从京里回来,却没有来见我。”
对着安公子不带半分火气地说出来,木宝赶快帮着解释:“他是昨儿回来,路上辛劳在家歇一歇脚,明儿是必来的。”
木宝心中也有别样心思,说是委屈或是难堪,样样都有一些。先以为公子损失不少,木宝对着安公子那近似于沙哑的声音和疲惫的面容,心中只是心疼。不想这几天一个大变样儿,安家宅子上破土动工重整房子。
邱状师虽然不敢接安家的官司,安公子不知何时高价从邻城请来一位名气更大的状师。木宝在心中长叹,公子他终是不相信我们。
“回来就好,我想他了,不过问一声儿,”安公子仿佛是半分也没有火气,只是这么淡淡中带着一丝的温和,他越是这么温和,木宝心中是有不安,躬身道:“请公子不必动怒,待我去对他说一回便是。”
小懒是本人,素日算是圆滑,倒是木宝是直来直去,这一次小懒又闹脾气,倒在木宝的意料之外。
安公子轻描淡写地一笑,随手拿起一个白瓷茶碗来呷一口。木宝注意到那茶碗,却是上好甜白瓷,云岫光润。木宝低头更是心中不舒服,公子素来是深不可测,他的心思从来难猜。人都说他会中举会做官,这样的上司可不是好对付的人。
“你去看看他吧,我也可以放心。”安公子纸扇轻摇,对着木宝也是这样说。木宝答应一声:“是”,看看公子无话,这就告辞。安公子看着木宝告辞走出去,面上是漫不经心地表情,坐在大禅椅上,似想心思又似入定一般。
此时红日一轮缓缓西落,木宝快步往城里去。鸦雀回林之际,路上行人稀少。对面一个人也是快步走来,而且是带着怒气,从木宝身边走过去。这个人是梁五。
“这混混又要起什么事情?”木宝心中有事,只嘀咕一句,就大步走开。进到城里来,先去找杨小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