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上崖,大声道:“令狐兄,故人来访。”声音甚是熟悉,竟然便是“万里独行”田伯
光,令狐冲一惊,心想:“师父、师娘正下山追杀你,你却如此大胆,上华山来干甚么?”当即走到洞口,笑道:“田兄远道过访,当真意想不到。”只见田伯光肩头挑着副担子
,放下担子,从两只竹箩中各取出一只大坛子,笑道:“听说令狐兄在华山顶上坐牢,嘴
里一定淡出鸟来,小弟在长安谪仙酒楼的地窖之中,取得两坛一百三十年的陈酒,来和令
狐兄喝个痛快。”令狐冲走近几步,月光下只见两只极大的酒坛之上,果然贴着“谪仙酒
楼”的金字红纸招牌,招纸和坛上篦箍均已十分陈旧,确非近物,忍不住一喜,笑道:“
将这一百斤酒挑上华山绝顶,这份人情可大得很啦!来来来,咱们便来喝酒。”从洞中取
出两只大碗。田伯光将坛上的泥封开了,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令狐
冲已有醺醺之意。田伯光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道:“你尝尝,怎么样?”令狐冲举碗来喝
了一大口,大声赞道:“真好酒也!”将一碗酒喝干,大拇指一翘,道:“天下名酒,世
所罕有!”
田伯光笑道:“我曾听人言道,天下名酒,北为汾酒,南为绍酒。最好的汾酒不在山
西而在长安,而长安醇酒,又以当年李太白时时去喝得大醉的‘谪仙楼’为第一。当今之
世,除了这两大坛酒之外,再也没有第三坛了。”令狐冲奇道:“难道‘谪仙楼’的地窖
之中,便只剩下这两坛了?”田伯光笑道:“我取了这两坛酒后,见地窖中尚有二百余坛
,心想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凡夫俗子,只须腰中有钱,便能上‘谪仙楼’去喝到这样的
美酒,又如何能显得华山派令狐大侠的矫矫不群,与众不同?因此上乒乒乓乓,希里花拉
,地窖中酒香四溢,酒涨及腰。”令狐冲又是吃惊,又是好笑,道:“田兄竟把二百余坛
美酒都打了个稀巴烂?”田伯光哈哈大笑,道:“天下只此两坛,这份礼才有点贵重啊,
哈哈,哈哈!”令狐冲道:“多谢,多谢!”又喝了一碗,说道:“其实田兄将这两大坛
酒从长安城挑上华山,何等辛苦麻烦,别说是天下名酿,纵是两坛清水,令狐冲也见你的
情。”田伯光竖起右手拇指,大声道:“大丈夫,好汉子!”令狐冲问道:“田兄如何称
赞小弟?”田伯光道:“田某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曾将你砍得重伤,又在华山脚边犯案
累累,华山派上下无不想杀之而后快。今日担得酒来,令狐兄却坦然而饮,竟不怕酒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