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谢府,只有他们两还站得住,给逝者铺好去时路。
萧瑟的寒风穿堂而过,把白帆吹得飞飞扬扬,越发显得周遭一片死寂。
小厮快步走入灵堂,低声道:“长公子,少夫人。时辰到了,该出殡了。”
谢珩面无表情,应了声“好”,转身吩咐侍女,“去请老夫人。”
片刻后。
两名侍女扶着老夫人到了灵堂。
温酒同老夫人问安,嗓音却沙哑的厉害,“祖母,墓地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以……送葬了。”
谢老夫人没说话,她病了许多日步履蹒跚的一一看过棺木中的尸身,不过几步已经是老泪纵横,双手扶着棺木才勉强站稳。
“祖母,还有孙儿在。”
谢珩上前扶住了老夫人,短短几日之间,少年身上那股子fēng_liú纨绔之气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老成。
温酒偶尔会觉得有些陌生,好像自己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
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谢珩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她红着眼,声音却十分坚定,“祖母,温酒也会替五公子侍奉您终老。”
“孙儿亦是。”
谢玹一身白衣清寒冷冽,朝众人走来,同谢珩温酒站成一排,齐齐向老夫人屈膝,“请祖母保重身体。”
谢家也曾人丁兴旺,子孙满堂,现如今,老四出门在外尚不知情形如何,五公子却是连尸体都没了下落,就只剩下这五个还好好的。
“好孩子……”
老夫人闭着眼点了点头,“有你们在,谢家就在!放心……祖母还撑得住,来人!”
“封棺!下葬……”
哀乐声起,棺材一口接着一口的抬出大门,一路撒着纸钱上路。
两个八岁小儿哭的惨惨戚戚,老夫人忍不住抬袖抹了抹眼泪。
温酒在谢家的祖坟边上立了温家众人的衣冠冢,大金血洗之时,那边起了火,一连片的茅草屋全部烧尽了,连尸骨都寻不见,未免以后祭拜都找不到地方。
棺材刚入了土,还未来得及祭拜,大批的官兵忽然包围了众人,当先的那人似乎是个将军,径直对谢珩道:“杀害长宁太守,擅自领兵之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