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关系,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掌灯的时候,苏府的家宴开始了。
宽阔的花厅里,十几只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照得四下如同白昼一般,红木的条
案上摆满了各色珍馐美味,色香俱全,让人看了就流口水。大户人家本来规矩大,
一家人一起吃饭都要分席,可偏偏苏炳南年轻时候家境贫寒,书都没念过几天,
一刀一枪的拼杀才做到了一州守备将军的位置,根本就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一
声命令传下去,家里除了女眷外上上下下十来口子都过来,围坐在一起,少了规
矩,多了热闹。
苏炳南大马金刀的居中而坐,面前盘子里是好大一块的红焖肘子,他也不顾
忌形象,一手持一柄短刀,将肘肉切下一寸见方的一块,嚼了几下便喉头一鼓咽
下肚里,紧接着伸手抄起旁边盘子里一只肥硕鸡腿,大口撕咬,连头不抬一下。
两旁的二位公子早知道父亲的脾气,相对苦笑,吩咐家人各自随意。苏崇岳
眼睛都不眨地看着身边的雪儿,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自己碗里的饭菜却几乎忘
了吃,目光充满怜爱,头都不肯抬一下,完全无视桌上其他人的存在。
大公子苏崇山微微拱手,对顾云扬道:「顾兄,请随意用饭。你是我们苏
家的大恩人,将我可怜的侄女抚养成人,于苏家便如家人一般,家父生性豁达,
对俗礼并不看重,不必拘束。」
顾云扬急忙点头谢过。
苏炳南吃完了一整只鸡腿,咕嘟咕嘟灌了满满一杯酒,道:「老大说得没错。
顾小子,你武功不错,比我两个儿子都强,很对老夫胃口。咱们练武的人哪里需
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礼节,该吃吃,该喝喝。吃完了陪老夫过几招,奶奶的,这
么多年不真刀实枪的上沙场,也不知功夫还剩多少。小子,有没有兴趣当官凭
你的功夫,在老夫帐下做个校尉绰绰有余。」
顾云扬笑道:「多谢将军美意,晚辈平日闲散惯了,恐怕受不了军中管束。」
苏炳南略微失望,嘿了一声:「也罢,校尉的位置老夫给你留着,什么时候
你想做官了,跟老夫说一声。」
几人彼此客套几句,各自用饭。
雪儿碗里堆了一堆菜,小山一样高,苏崇岳还是在一个劲加上,心中升起一
层暖意,抬头看父亲三十几岁年纪,鬓角却有了银丝,微微酸楚,夹了些菜到苏
崇岳碗里,柔声道:「爹爹,你也吃菜吧。」
苏崇岳顿时激动得双手发颤,连声道:「好,好」,抬起筷子夹菜入口,
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却连吃的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苏崇山笑道:「小小年纪却知道孝道,果然是个懂事的丫头。」
雪儿甜甜一笑算是对伯父的夸奖的应,将碗里菜夹给顾云扬,柔声道:
「师父,您也吃一些。」两人靠近时却贴着他的耳朵娇声道:「师父快帮帮我,
爹爹夹了这么多菜,雪儿肚子都发胀了,再也吃不下了。」
顾云扬心中好笑,不动声色的从她碗里拨了一半菜过来,却听见对面嗤的一
声轻笑。
发出笑声的是一名少年,十五六岁年纪,容貌俊朗,有几分苏崇岳的模样,
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举止却颇为端重,抬筷夹菜,一一眼,有些小大人的样
子。他正是苏崇岳的儿子苏远峰,自幼聪明伶俐,跟随名师读书习礼,虽然只有
十五岁,却已经考中了秀才,在盛州也有才子之称。今日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同
父异母的妹妹,他心中便有几分不喜,尤其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毫无教养的亚野丫
头,更是心中看轻了许多。刚才无意中听到她小声抱怨,忍不住笑出声来。
雪儿却微微恼怒:这人虽是自己的哥哥,单单嘲笑自己也还罢了,却连师父
一道嘲笑了,这如何能忍她眼珠一转,站起身来,满满地斟了一杯酒,举起酒
杯恭敬地道:「哥哥,第一次跟您见面,这一杯酒敬哥哥。」
苏远峰哪怕心中一点都不喜欢这么一个异母妹妹,此时也赶紧站起身来伸手
去接酒杯,口中道:「怎敢劳烦妹妹」
手指刚刚触到酒杯,雪儿嘴角微微含笑,手指悄悄一曲一弹,苏远峰手上一
麻,一个把握不住,酒杯倾倒,大半杯酒都洒在身上。
雪儿慌忙叫道:「啊,哥哥,小妹不是故意的。你,你的袍子都湿啦。」
苏远峰颇显尴尬,强笑道:「不妨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说着向爷爷和父
亲告一声罪,去换衣服。
顾云扬瞪了她一眼。雪儿却顽皮地转头吐了吐舌头,笑颜如花,浑不在意师
父的目光。
却说苏远峰径直走到后面房间,正准备换衣服,只听一名婆子敲门道:「少
爷在吗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苏远峰应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过去。」说着急忙换好了衣服,起身推
门出去,直向母亲的房间走去。
早已婆子见少爷过来,挑起门帘,苏远峰大步进去,只见房内烛光摇动,一
名生的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端坐在椅子上,急忙施礼道:「母亲,您找我。」
苏夫人微微点头,令苏远峰起身,才道:「峰儿,前面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