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越说越激动,直到男子伸手过来。
荣安下意识往后避,可男子却抢先,两指已经触到了她额上花钿。
隔着花钿,她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
他轻轻掀开花钿,露出了那个伤口。
确实有点严重了。这花钿什么材质的?他手错了错。
是啊,破相了怎么办?
她刚说什么?破相了,会不放过自己?怎么个不放过法?她自己蠢,关自己何事?
“你是不是傻。明知伤了,还拿这种不透气的东西闷着?这不是适得其反?你该不会是看上了我,想要嫁我才故意想破了相,留了疤来讹我吧?”气氛略尴尬,所以他话到嘴边,便成了打趣。
“你若想嫁我,难度有点大……不管是相貌气度,还是身份谈吐……”
荣安却是眼珠子越来越圆。
在他本以为她要发怒时,她却瞪大了眼,伸出手指对向他:“你……你的胡子掉了一片!”
他心头一慌,暗道糟糕,伸手摸向下巴。
没粘牢?
他快速从下巴间摸到鬓边,又把手划到了另一边再次确认了一遍。
不是啊,分明就挺好的。
再看她时,只见她正面带微笑,上下打量他。
上当了!
男子笑了起来。
“果然!”
荣安的笑也深了几分。“大叔,演的不错啊!不过,比我差了点!显然我的表演更胜一筹!还嫁你?想得倒美!我连你长得像骡子像马都不知,凭什么嫁你?你的脸都不敢露,也好意思来挑剔我?”
男子勾唇。大意,大意了。可他不觉得是她的表演好,在他看来这分明是美人计。
这会儿倒又聪明了?猜出自己是乔装,还想出门道让自己露馅了?
心情……尚可。
反正也要走了,下次见面,应该不用遮掩了。
“你真想看我脸?”他把脸往前凑了凑。“谁说我不敢露,你自己扯掉我胡须来看看。我保证不躲。”
见他的桃花眼里倒映出了自己,荣安心头却是一颤。
“罢了吧。”她想到了上次他的警告。算自己怂!万一那张脸此刻不适合露面……还不如暂时保持着这简单的合作关系。
她自己的事都还没扯清呢,可千万不能与别的什么破事扯上关系了。
她今生一定要得个善终,不能死于非命了。
“没什么事了吧?那我走了!”荣安赶紧把银票塞进荷包,飞一般离开了……
阿生已在马车边等得快不耐烦了。
“茶叶呢?”
她的手上空荡荡。
这么长时间,不会没挑中吧?
“呀,忘了拿。”
荣安一拍头,暗骂“猪脑袋”,怎么慌慌张张的。
她直冲里间,却见男子正在将她取下的花钿放在杯中,学她刚刚的手法滚动着杯子。
到底是有本事的,那花钿竟然在高速旋转中也不掉出来。那杯子最后也稳稳当当,听话站在了桌面。
“看到了吧,你得要信任我。哪怕看上去再危险,可都还在我控制范围内。一切都会顺利平稳的。”
嘚瑟!
荣安此刻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她挑眉笑问:“那么,看在我额头伤口的份上,今日的茶叶给我免了银子吧?”
“俗!自己去选吧。”
荣安也不多要,只让包了上好的碧螺春、白茶和刚喝的毛尖各一斤。
“谢咯!”
“以后要喝茶就来拿吧。还有,你若真破相了,我无偿供应你一辈子的花钿!”
“反悔了是小狗!”她已经走远了去。
男子却挑眉。
那个蠢货,怎么就答应了?这么傻的一个人,要是真被人下套,可怎么往外爬?
……
荣安进了马车,禁不住傻笑起来。
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啊!
一笔笔的横财挡都挡不住,几乎砸得她头晕目眩了。
她让阿生驾车到了京城最大的长盛钱庄验了验刚得的这些银票。
结果,全都是货真价实的通兑票。
足足一千两。
这个手笔,还是让她惊讶。
他究竟是信任自己还是太想闹事了?哎……不过,千两银子眼都不眨,挺有钱啊。刚刚那家铺子显然也是他的,啧啧……到底是个什么人啊。财大气粗的,以后露了真颜,要是个能交往的,也不知能不能带自己发财……
荣安又去了家首饰铺子。
她问了问金价,置换价和打首饰的工钱。
今日得了那么多金器,她打算熔掉一部分给娘打一副金头面,再换些上好的玉啊翡啊的头面。娘这些年养病,一直没有办过像样的行头。但娘的病很快就要好起来了,自当打扮得漂漂亮亮。
荣安又想到了前世,初回将军府的那些日子,因为寒酸,她和娘被那些姨娘和庶子女欺负和看低到了什么地步。
今生,这些事绝不会发生了……
荣安也没忘晃了晃腕上老夫人给的那只冰花芙蓉玉镯,问掌柜收不收,能出多少银。
掌柜要求细看。
拿到手后,他问的却是有一还是双。
“一多少价,双多少价?”
“单只的话能开到五百两,但如若是一模一样的品相还成对的两只,那至少一千五百两朝上。您知道的,冰花芙蓉玉相当养人,最好就是成镯。左戴护心,右戴护肺。当然最重点的,是姑娘这个冰花,实在是稀罕,所以价格绝不会低。”
荣安瞧着掌柜巴巴的眼神,只说好话而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