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叫保留?我可是把压箱底儿的全拿出来了,可架不住被别人看出缺陷了。
刘纯和彭川,一个在叶片结构上很有造诣,另一个一门心思专研数控技术,眼睛一个比一个毒,等明后两天你们私下聚一聚,真的,有时候挺不愿意让你们见面的,厂里好不容易宽裕几天,又得被你们糟蹋成穷鬼了。”
说着,庄建业满脸无奈的靠在椅子上,就好像喷丸成型机的事儿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全是林光华他们死活求他要搞的。
林光华见识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像庄建业这么厚的,明明是自己要截胡人家成功厂的主打产品,偏要说得不情不愿,跟自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过这话林光华也就想想,没直说,实在是这么操作可以把庄建业和他全都摘出来,成功厂的喷丸成型机好是好,可我们厂的技术员却找到了缺陷,怎么?难到还不能让我们改进,灭杀我们进步向上的心?走遍世界也没这个道理好不好。
于是林光华点点头:“行,就按你说得办。”说完就准备起身,庄建业连忙拦住:“等等。”
“还什么事儿?”林光华问。
“交代了一半儿,还有另一半儿呢。”庄建业说。
“除了喷丸成型机还有什么?”林光华不解,他觉得二十三分厂除了这个也找不到什么它可以参与的地方。
“当然是些私活了。”
庄建业笑得很灿烂,林光华见状心就有些突突,如今熟悉庄建业的人中都流传这么一句话,不怕老庄叨叨,就怕老庄找你笑,笑一笑,笑一笑,保准坏事儿要来到。
林光华算是熟悉庄建业,对此感同身受,一个多月前在庄建业家,这货就对着自己笑个不停,怎么样?转眼自己兜个大圈儿又回来了,于是赶紧道:“有话直说,看你笑我就瘆得慌。”
一听这话,庄建业笑容就僵在脸上,旋即在心里把宁晓雪就骂开了,编排就编排吧,还编成朗朗上口的儿歌,自己笑就没好事儿吗?也不瞧瞧宁晓雪这次去闽省赚了多少,真是不识好人心。
心里骂归骂,但正事儿该说还得说,于是咳嗽两声掩饰下尴尬,便道:“是这样的,丁教授做的课题不是边条翼、双三角翼与无尾三角翼的对比研究嘛,我是想如果可能,你看能不能加入点儿其他的翼型,就比如说民用机上的下单翼啦,运输机上的上单翼啦,总之,品种能不能多点儿,模型不用担心,厂里全出,要是费用不够,厂里也负担。”
“老庄,你真的要造飞机?”林光华没有答应,而是惊奇的上下看了一遍庄建业,似乎第一次见到一般。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就问你一句话,行不行,能在棉花市风动群做试验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我想多试点儿翼型,万一哪天用得上呢,有了试验数据做储备,用起来也不至于抓瞎。”
林光华见庄建业真的不是开玩笑,也就不再说什么,说多了真怕打击人,既然他想这么干,就随他,问题是……
“丁教授的课题只有三个翼型,风洞那边也是按照申报的研究课题走,毕竟做一次风洞成本不低。”
“都跟你说了,费用不够厂里出,风洞成本再高价钱到位了,难道他们还会不干?至于你说的课题,也好办,你是丁教授的学生,搞个课题项目挂在丁教授名下不就行了,要是还不够,把我拉过去凑数,永宏厂说给我评工程师,到现在还没个影儿,上次何总工还问我怎么两年了连一篇论文都没有,趁这个机会,做两篇,把工程师职称弄到手。”
有个心黑、脸厚、套路深的厂长,林光华的三观顿时就刷新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风洞群可是国之重器,想用的话审批相当严格,不但需要部委的批准,还要抄送军方复批,最后汇总到高层备案。
先不说能不能过审,就是漫长的审批过程也能好死人。
丁教授的三翼型研究也是申请了三年才给批下来,这还是靠着西航强大影响力走得特批程序,换做二十三分厂这么个既没航空产品,又没学术成果的小厂,别说报送了,就是永宏厂这一关就过不去。
不过把所有要试验的翼型挂在丁教授的科研项目下就没问题了,本来他的三翼型就是在研究未来飞行器的最佳翼型方案,既然如此因为试验出了偏差,不得不对其他翼型做对比研究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难道为了追究一个更加严谨的数据,就不能让试验样本多一点儿嘛?真若如此的话,那风动群的主管单位就太不尊重科学精神了。
庄建业这套后世司空见惯的科学精神,却是让林光华惊为天人,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这货身边都是奇葩了,干私活儿都干的理直气壮,不奇葩才怪呢。
因此林光华也就是口头说说,反对是没可能的,不管庄建业是不是真的要造飞机,如果几个翼型的风洞研究归在他的名下,那他的学术成就可就直线儿拔高,不说别的,研究生毕业是不成问题了。
于是答应的很痛快,就这样两人又聊了一阵,林光华就告辞离去。
第二天就约了刘纯和彭川,聊了整整一天,然后丢给庄建业一份足以掏空二十三分厂老本儿的清单,就潇洒的去了棉花市。
将庄建业的一套歪理邪说用最正统的体制内语言跟丁来湘这么一说,果然让老教授激动非常,本来他就觉得三个翼型太少,很难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