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宁长久好像没醒。
她连忙嗖咙一下整个人钻进了被子里,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抬起了一缕被子,小手偷偷地摸到床头,将衣服一件件地抓入被中,很是吃力地穿了起来。
假寐的宁长久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小姑娘的性格了。
“老大,老大。”邵小黎穿好衣服之后,又接连喊了两句。
宁长久假装悠悠转醒,看了她一眼,道:“你醒了?”
邵小黎穿着宽松的衣裤,头发乱乱地披着,素素的脸有些稚嫩。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了?”邵小黎问道。
宁长久也问:“昨晚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昨晚?!”邵小黎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色,旋即面红耳赤了起来,她十指交叉紧握,双臂屈于身前,细细的腰肢微拧,很不好意思道:“昨晚……昨晚怎么了嘛?我们是不是……”
她捏着棉被子,小心翼翼地抬头,将目光放在了宁长久好看的侧脸上,脑海中充斥着胡思乱想。
看来是不记得了……宁长久默默地想着,这便是天机不可泄么?若不是自己昨晚出手强令其安眠,说不定邵小黎已经精神错乱,发疯而死了。
显然,邵小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只是眨着眼睛看着宁长久,握在身前的手按在心口上,微拧着,她纤细的小腿压在身下,呈现着一个八字,努力地使自己看起来有诱惑力。
宁长久回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像小鸭子。
邵小黎看着他的眼神,心想老大怎么这么冷淡呢,难道说……她想起了一些苏烟树姐姐给自己讲的知识,心脏跳得更快了。
宁长久默默起身,转身离去。
邵小黎看着老大这么冷淡,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老大这么高风亮节,怎么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一定是……
“老大,昨晚,我……我是不是主动勾引你了?”邵小黎试探性问道,然后自顾自说着:“我今年也十七岁了,以前也有很多喜欢我的,来给娘亲提亲,但我一直守身如玉……如今看到了你,我……”
“闭嘴!去做饭。”宁长久喝止。
“哦。”邵小黎话语中断,低低地应了一声。
吃过了早饭之后,邵小黎才陡然想起辟野之事,她掰了掰手指,心想自己如果没有算错,好像就是今天了!唉……几点来着?
宁长久看着她一脸茫然的表情,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开口道:“午时。”
“哦……”邵小黎应了一声,焦虑道:“我们这样出去,不会露馅吧?”
宁长久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
邵小黎一愣,旋即心中窃喜,知道他这言外之意便是在外面顺着自己了。
一想到在家里趾高气昂的老大在外面要对自己俯首帖耳,邵小黎就对这次辟野之战充满了期待感。
而这一天,宁长久第一次见到了断界城的君王。
那是王族中央的广场上,行渊中的人不算整齐地立着。
他们或穿铠甲,或着法袍,携带者兵器,身后皆跟着一个半灵态的生命,那些都是立契之后的灵,宁长久也跟在邵小黎的身后,目不斜视,神色冷淡,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灵态生命。
不久之后,君王从幽深的王宫中走了出来。
在断界城,君王和参相从不拥有自己的名字,赋予他们权力的,是这两个代代相传的代号,所以君王的后裔,也从来没有固定的姓氏,都是由孩子自己在石碑上选取。
邵小黎的邵字便是她亲手抓的。
宁长久望向了石阶上的君王。
他穿着一身帝王的黄黑色衣袍,袍上绣着长相怪异的龙蟒,他头上则是一个古老的冠冕,串着的珠子帘子般落下来。
他的龙袍与当日在时渊甬道尽头,石壁上浮刻的无头神像所穿的,很是接近。
君王的容貌平平,只是缓步走出时,却给人一种威严而强大的感觉。
宁长久想的却不是这些。
他想起了昨晚那个厉鬼。
那个厉鬼身上的龙袍也是这般模样。
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恶寒。
莫非鬼牢最深处的怪物,就是上一代的君王?那位君王不知历经了什么,被污染成了这番模样,成了丑陋而邪恶的鬼,然后被一直关押在地底深处,直到死去。
君王立在那块金属台上,说了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然后亲自将一柄青铜小剑交给每一个人。
这柄青铜小剑可以吸收怪物的血,而每吸收一个,剑身的颜色便会深一分,这也是判断谁杀怪物最多的手段。
青铜小剑纷发完毕之后,参相为每一个人都施去一段祝福,为他们的征途庇护。
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邵小黎因为走得匆忙,也来不及化妆梳头什么的,便时不时把五指当做梳子,自上而下地捋着头发。
辟野之战一年会进行许多次,其中大部分都不是深入寻常新的土地,而是在已有的土地上进行垦荒,种植少得可怜的粮食。
这里每日极大的昼夜温差,很多植物都难以存活下去,所以对于探索未知的路,解决满城的吃饭才是断界城最重要的事情。
一切进行完毕之后,邵小黎与宁长久便向着城外走去。
行渊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余人,他们无法像军队一样组织起来,因为大家的灵大小不一,千奇百怪,有的是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