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绣裳笑了笑:“许长老信不过我,也信不过李先生和大天师。”
许飞白摇头道:“不敢。”
白绣裳道:“许长老有此疑惑,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许长老忘了一点,我们正道十二宗,同气连枝,同进同退,既然大天师能借阅‘慈航普度剑典’,大天师也能将‘太上丹经’传于贵宗弟子沈长生,那么我将部分‘慈航普度剑典’传于紫府又有何不妥?”
许飞白不由一窒,这种关乎到正道大义的话语最不好接,哪怕两家人都已经撕破脸皮,可在明面上还是要谨守“同气连枝”四字,更何况没有撕破面皮。因为这是正道十二宗联盟的基石根本所在,若是否认,便等同背离正道十二宗的联盟,哪怕是当年正一宗与清微宗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张静修与李道虚也从未公然否认这一点。更何况还有沈长生这个例子。
白绣裳如此说了,许飞白便不好再说什么。慈航宗的女子长袖善舞不假,可不意味着慈航宗的女子都是唾面自干的好脾气,于是白绣裳又说道:“如今邪道中人何等猖狂,可我正道之中多是自扫门前雪之人,少有紫府这般急公好义之人,我年长于紫府,便托大一回,自认为半个江湖前辈,提携后辈,也是应有之义,许长老莫要走了以己度人的老路。”
许飞白脸色不太好看,因为太平宗封山之故,这些年来的确不曾参与正邪之争,被白绣裳讥讽为自扫门前雪,却是反驳不得。
就在此时,沈元重开口道:“白宗主所言极是,我们太平宗并非怀疑李先生和白宗主,而是就事论事,还请白宗主勿要动怒。”
白绣裳一笑道:“就事论事,何怒之有?”
沈元重深深望了白绣裳一眼,道:“如此最好。”
李玄都问道:“不知沈大长老还有什么话想要问的?”
沈元重故作沉吟片刻,道:“正如方才白宗主所言,当今邪道中人猖狂,依老夫看来,宗主之所以要将宗主大位托付于李先生,是因为宗主认为李先生可以护得太平宗平安,不知可对?”
白绣裳点头道:“沈大先生的确有此考量。”
七人中最后一人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妪,名叫郁仙,一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目间风韵犹存,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一个美人,只是现在面无表情,一张脸上满是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就在此时,郁仙开口道:“如此说来,李先生的境界修为定是在我们几人之上了。”
李玄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道一声“正戏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