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的话,高妈妈自然是要听的,于是今天一早,她就在外面等着,准备见关盼。
关盼起来之后,就听小薇说了这件事情。
关盼吩咐道,“你去把兰春喊出来,一起听听她要说什么。”
小薇帮关盼梳好头发,就出去了。
钟锦有些心烦,道,“大过年的,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叫杨妈妈去把她打发了。”
关盼道,“还是去听听她要说什么。”
做人最是不容易,关盼好不容易占了上风,自然要乘胜追击,让高妈妈不能翻身。
钟锦知道她有打算,也不再说什么。
到了堂屋,高妈妈忙行了礼,向她问好,道,“昨日九太太走得急,没听老奴把话说完,今日老奴特地过来,还请九太太不要责怪。”
关盼笑道,“高妈妈要说什么,只管说就是,你来的这样早,九爷那儿还等着我用早饭呢。”
高妈妈心下一凉,她耽误了关盼和九爷用早饭,这不是给人话柄吗?
这个九太太,年纪不大,怎么这么能算计!她昨儿晚上才知道,这九太太从二太太那里出去,哭了一路,她就说怎么那么多嚼舌根的!关盼笑得柔柔弱弱,道,“高妈妈说吧。”
高妈妈笑着道,“九太太昨日说,这两个丫头不成气候,这实在是老奴的疏忽,老奴本来想着,九太太您性子和软,弹压不住那些个心思多的丫头,便给你找了这两个老实的,没成想反倒是耽误了您的事情。”
关盼听了,脸上没什么变化,扭头去问刚刚进来的兰春和小薇,笑道,“是不是这么回事?”
高妈妈看见这个丫头,脸色变了变,小薇不敢说什么,兰春却火了。
“九太太,高妈妈当时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兰春大声道。
关盼问,“那她是怎么说的?”
兰春道,“高妈妈教奴婢的规矩,奴婢都学了,伺候太太和九爷的事情,也学了不少,高妈妈还夸奴婢学得好,说奴婢是那几个侍女里最好的,才会挑给太太,奴婢当时可得意了。”
高妈妈的脸色难看得紧,“你这个下作东西,在太太面前也敢胡说!“我可没有胡说,我爹娘都是钟家的老人了,太太,您不信去打听打听,我们一家人可老实了!”
兰春急道。
关盼笑着看向高妈妈,起身道,“好了,高妈妈,话不用多说,我一不痴傻,二不聋瞎,你是家里的老人了,我刚进门几天,当然说不得什么,我和九爷这儿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小薇,送客。”
说完,她就离开了。
杨妈妈在外头听完,便对关盼越发地满意了,刚刚进门就能堵住高婆子的嘴,比起她们家太太可是强多了,怪不得九爷要娶她过门。
高妈妈还想说什么,但被兰春狠狠瞪着,杨妈妈进来,道,“高婆子,我们九太太虽然年纪小,但到底也是家里的主子,该说的话她都说了,你出去吧。”
高妈妈听了这话,哀戚道,“杨姐姐,我真没有做什么,姐姐,我哪儿敢欺负正经主子啊。”
杨妈妈不动声色地拨开了她的手,温和地笑道,“你有没有,这家里的人都长着眼睛呢,我如今管着这院子里的事情,你有话跟我说就好,日后也不必辛苦过来了。”
杨妈妈说话客气,但打发人出去的动作却很不客气,高妈妈丧着一张脸,死了亲娘一样走了。
关盼回了屋里,这件事情,今日才算完,有杨妈妈在,高妈妈一定会坐实她的罪过,之后她倒是不必在管了。
关盼笑着进了屋里,问道,“吃的什么,还热着吗?”
钟锦道,“热着呢,专门等你回来吃饭。”
他帮关盼盛好了汤,关盼接过去喝了一口,觉得浑身舒服,她笑着拍拍钟锦的肩膀,道,“这个麻烦总算是解决了。”
“九太太辛苦了。”
钟锦道。
“确实辛苦,比我在家洗衣做饭辛苦多了。”
关盼说道。
“那一会儿还去看账本吗?”
钟锦问她。
“自然要去,正经事情不能耽搁。”
关盼说道。
她本就是很有上进心的人,钟家的内宅争斗,其实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情,在这个家里,她和钟锦想要说上话,不能靠耍心眼,还得是手里有钱。
钟锦如今管着家里赚钱多的几间铺子,但这些钱,是公中的,他们是领着家里的月例银子过日子的。
他们得把自己手里的铺子田产经营起来,才算正经事情。
不然他们给钟家经营了十几年,到时候二老爷入了土,他们俩夫妻赤条条地叫人给赶出钟家,这就有意思了。
以二太太的城府本事,关盼觉得她肯定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今日除夕,两人在屋里头准备好了几个孩子的红包,下午的时候,二老爷差人来传话,说是一会儿一家人收拾东西,去老宅过年。
这大概是二老太爷过得最后一个年了,他想让家里的小辈都过去,一起热闹热闹,今晚住下,明天下午再回来。
当天傍晚,一家人到了老宅这边。
关盼下了马车,挽着钟锦的手臂,依旧是一副羞怯模样,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
二太太和三太太瞧着,都觉得膈应得慌。
高妈妈短短两日在钟家名声扫地,不就是她折腾出来的吗,竟然还有脸装成这样。
二太太的表情还能维持一下,三太太对关盼的鄙夷简直肉眼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