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他指了指衙堂,难以置信地看向王庆。
然而王庆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衙堂,显然,那些黑虎贼于衙堂内放火是由他授意的——最起码他也是知情的。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刘仪又急又怒,胡须微颤。
倘若说方才他并不认为王庆等黑虎贼胆敢杀官,但这会儿他却不那么自信了——这群疯子,竟然在他衙门里放火?!
杀死县官,于衙门内放火,这都意味着一件事——与整个晋国、整个朝廷为敌!
区区一群蟊贼……
刘仪气地浑身发抖,同时也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毕竟在他看来,既然黑虎贼胆敢在他县衙放火,那么就未必做不出杀官的恶行来,考虑到他一家三人如今都在对方手中,刘仪又怒又惧。
在王庆以及一干黑虎贼的挟持下,刘仪带着妻女走出了县衙,此时,早已有几名黑虎贼将马车赶到了外头。
“上去!”王庆沉声命令道。
“……”
刘仪不敢违抗,只好让妻女让了马车,旋即,他自己也上了车。
在上马车之前,他看了眼四周,看到附近的街边、巷口站着不少百姓,似乎是在观望这边,但却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也是,面对一群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携带兵器杀入县衙掳走县令一家的恶寇,那些老实巴交的寻常百姓谁敢靠近?相信躲还来不及呢!
叹了口气,刘仪亦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他就在马车内看到了一名熟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汝南县的县丞,裴绥。
“你……你也被抓了?”刘仪苦笑着问道。
“大人……”县丞裴绥苦笑着拱手行礼,解释道:“这些人冲入廨房,将卑职掳来……”
说话间,他看了一眼沈氏母女,心下暗自庆幸。
此刻他唯一感到庆幸的,就是他家人并不住在县衙,不像县令刘仪,一家全被抓了。
“哗。”
马车的帘布撩起,两名黑虎众绷着脸坐了上来,其中一人盯着刘仪、裴绥二人警告道:“别耍什么花样。”
刘仪、裴绥对视一眼,皆暗自叹了口气。
“走!”
马车外的王庆下了一声令,旋即跳上马车夫的位子,吩咐驾车的弟兄驾驶着这辆马车直奔城门,而其余黑虎众,则反手手持兵器,步行紧跟左右。
倒不是他们不想遮掩一下,问题是他们身上的血迹遮盖不住,既然遮掩不住,那就索性亮出来,想来也没有什么人敢招惹一群手持兵器、浑身上下沾满血迹的亡命之徒。
果不其然,在王庆一行人直奔城门的途中,沿途百姓看到他们,纷纷退避三舍,一脸震撼地看着这群人经过。
大概一刻时辰之后,王庆等人就回到了来时的南城门。
此时在南城门值守的县卒,已然得到了‘有贼子袭击县衙、掳走县令’的消息,非但已经关闭了城门,更是手持兵器严密防守。
只可惜,这些县卒的人数太少了,只有十来人,哪里挡得住王庆一行人?
王庆甚至没有拿刘仪威胁那些县卒,率先跳下马车冲了过去,口中喊道:“挡我者死!”
他单凭自身的武力,就带领一帮弟兄杀退了那些县卒,只是短短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有四五名县卒被杀,其余大多负伤。
听到那些县卒的惨叫声,沈氏吓得连嘴唇都发白了,死死搂着女儿。
而刘仪与裴绥则相视长叹一口气。
若在平时,像王庆以区区二十几人杀入他汝南县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为平日里有县尉黄贲在,还有诸多捕头、县卒,那王庆率区区二十几名黑虎贼杀到县衙,不过是自寻死路。
但遗憾的是,前一阵子为了响应叶县令杨定围剿黑虎贼的邀请,他汝南的县尉黄贲率领五百名官兵前往相助——其中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汝南县衙的衙役。
再加上他汝南县衙此前从未发生过有山贼袭击的凶事,在这方面缺少防备,以至于被王庆轻松得逞。
忽然,刘仪心中闪过一阵惊疑:王庆率人杀入我县衙,莫非与黄贲率人围剿黑虎贼有关?
不过事已至此,他一家三口还有裴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当日临近黄昏时,王庆一行人掳着刘仪一家三口并县丞裴绥,来到了应山群山东北部的一座山附近。
顺便一提,若从应山群山的最高处,俯视整片群山,不难看到整片群山形状酷似一头振翅高飞、尾羽宽大的巨凤,而东北部的那座山,便酷似凤首,因此当地人多称呼为鸟首山、鹰首山,或者凤首山——这里姑且就统一称呼凤首山。
当年‘应山九贼’之一的陈祖,他的山寨就在凤首山的北侧。
凤首山的东西两侧,各有一道山脉,西侧的山脉大致呈西北、东南走向,而东侧的山脉大致呈西、东走向,从高处俯视酷似‘巨凤’的两只翼翅——姑且就泛称‘西翼山’、‘东翼山’。
当年与杨通、陈祖齐名的其余三家应山贼,许和、俞荣、袁许,这三伙人的老巢就在西翼山。
而凤首山往南,则是接连几座相对矮小的矮丘,仿佛‘巨凤’的颈脊。
再往南,又有三四座相对较高的丘陵耸立,仿佛‘巨凤’的胸脯,其中最靠东边的那座山,便是黑虎寨的所在,故而这座山就名为黑虎山。
汝南、襄城前往昆阳的通道,就位于西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