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直在后面没敢上来的沈应奎,这时候居然上来就拦住了铁胜男,随后,脸上正色,把手上家伙往地上一扔,就双手一抱,“敢问,可真是邸报上那位扬州府的戴小相公么?”
康飞一听,心里面还有点小激动,邸报,这不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民曰报或者内参么,哥们我还有这一天?未免嘴角就露出一个微笑,小爽了一把。
对面沈应奎看他一笑,以为这是表示善意,顿时就大喊道:“啊呀!这……真真是从何说起,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看他觍着脸说一家人,康飞未免皱眉,还没说话,旁边二狗子不乐意了,“谁跟你是一家人?刚才你这厮还喊打喊杀的,瞧你这模样儿,满脸麻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他这么一说,对面沈应奎未免就涨红了脸,格外显得脸上麻子碍眼,“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你怎么能……”
“我就以貌取人怎么了?”二狗子一脸蹀躞就打断了沈应奎的话,“我家哥哥身边,哪个不是才貌双全,像我这样儿的,还轮不到陪哥哥睡哩,哪里轮得上你……”
他这么一说,对面铁胜男身边那小丫鬟耥耙顿时大张了嘴,康飞听了未免气得要死,转首怒视二狗子,“张二扣,你有完没完?我看你不应该叫二扣应该叫二哈……”
二狗子一脸懵,“哥哥,二哈是个甚?”
看他这副傻狍子的样子,康飞真是……转头不想搭理他,要不是这是自小尿尿和烂泥的发小,老早一脚踹远了去了。
对面沈应奎看了,未免心中就想,这人身边,没有得用的人,他立下如此大功,都上了邸报,朝廷定是要大大封赏的,封公封侯不敢说,怕是要封个世袭指挥使罢?他还年轻,日后何尝不能博一个封公封侯?既如此,我何不就跟随他,也好博一个功名富贵,至于胜男……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脑子里面这么一转,暗中走过去伸手就拽了拽铁大侠的衣袖,随后,正色对康飞说道:“戴小相公,请听我一言,今天实在是个误会,铁大侠在湖州,广有田地,戴小相公,以你的聪慧,想必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康飞听了,未免就问他姓甚名谁,他一听,脸上堆笑,双手一拱,“在下常州府武进县人士,沈应奎,为诸生,生平最好,抱打不平……”
诸生?哦,这是个秀才,又或许,是个监生,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
不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是进士老爷能出仕做官,平均一下,其实举人都少,秀才在当地其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
他的话,康飞懂了,广有田地,那就是乡绅老爷了,跟倭寇必然不是一路人,有路子玩海贸的,也不会带挈你一个当地土财主……
沈应奎的意思,你戴小相公是杀倭寇起家,那么,你岂不就天然跟铁大侠是一家人?
道理固然没错,可是,架不住康飞有一颗来自五百年后的灵魂,天然不跟旁人是一家。
故此,康飞一撇嘴,心说不管你们是广有田地的地主老财旧贵族,还是做海贸发家的新贵族,你们都姓赵,谁跟你们是一家人?
倒是旁边,铁胜男不耐烦,也听不懂两人想表达什么,便只是拿着棍子就问康飞,“你打不打?”
康飞一听,当下便一笑,随手又捋了一下头发,“打啊!当然打,今天我要不打你,我念头不通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