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在似乎撞碎了一层壁障后,二人落地,正是道观山门前。
门上三个大字:析易观。
陈纸鸢见华澜庭随之而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闪身形进了大门。
刚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浓浓的血腥之气。
两人放眼望去,不少地方都有倒伏的尸体,死状都不完整,散落着残肢断臂,显见有很多人受不了宝物的诱惑选择来到这里,相互为夺宝厮杀至死。
华澜庭压下心头上涌的不舒服的感觉,正在辨明慈航殿的方向,陈纸鸢在一旁已手捂嘴唇,弯腰呕吐起来。
华澜庭知她应该是没有见惯这种残杀血腥的场面,停下脚步等陈纸鸢平复。
没多久,陈纸鸢起身擦擦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华澜庭连忙跟上,叫道:“慢点儿,小心些,里面可能还有人,外面也可能有人陆续进来。”
一路穿堂过殿,越过不少死去的修士,到了福禄寿三星殿里时,华澜庭听到前面远处有斗法的动静,拉住陈纸鸢停了下来。
等了片刻,前面声息渐无,正要起身出门转往慈航殿,华澜庭心细,灵识觉察到附近的一个死人堆里,发出来一丝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轻轻推开陈纸鸢,垫步拧腰无声地窜了过去,刚一俯身查看,一道白光陡然射出。
华澜庭早有警惕,伸指弹飞了飞刀,右手金丝铁线疾刺而下。
“道友饶命!我愿让出宝物,千万不要杀我啊。”
随着声音,一个人推开压在身上的尸体,高抬双手举着一物爬了出来。
华澜庭不是嗜杀之人,闻言只以金丝铁线抵在其人喉头。
那人身着道袍,袍上有血,长得贼眉鼠眼,佝偻着身子目光闪烁,说道:“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身受重伤,必不是您的对手,求放过,宝物献上,不敢藏私。”
华澜庭左手一招,取过那宝物,右手一紧,喝到:“说,你是谁?躲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向后闪了闪,谄媚地回道:“我说我说,先谢过道友不杀之恩。”
见华澜庭真的没再动手,此人又退了退,继续说道:“贫道丁修勤,道号西卦子,是太悬山宝胜宗门下弟子,随本宗师兄弟前来探险。”
“我们进来后,路上连斗数场,到了一处深井边上,看到此道观的情况后就进来了,想必道友也是如此。”
这时陈纸鸢也走了过来:“丁秀芹?西瓜子?你这人怎么取个女人和零食的名字?刚才这里是什么情形?”
观察到华澜庭和陈纸鸢都面色和善并且年轻,丁修勤放下大半心来,又挤出些笑容:“是是是,这位女仙说的是,都怪贫道的爹娘没文化,修炼也不够勤快,您要是不爱听,我现在就改名。”
顿了顿,西卦子确认两人没有杀他之意,放下双手,赔笑说道:
“哎呀,道友你们是来的晚没赶上,运气好啊。我们可是碰上大波轰了,几十个门派的数百修士为了那些个宝贝大混战啊,战况空前惨烈,人人都像疯了一般,这是何苦呢,修道求长生,小命最要紧。”
“别废话。”华澜庭打住他。
“好的好的,一通厮杀过后,小可的同门死伤殆尽。我见势不妙,于是装死躲进死人堆里,这才侥幸逃得性命。本想等没人时溜走,这不是碰到两位了吗,我屏息闭气时间太长,让这位耳聪目明的小哥慧眼识破,事情就是这样。“
陈纸鸢心系遁甲探源,听得西卦子啰嗦,不耐地说:“庭庭,别理他了,处理下,我们走。”
西卦子听到处理下三个字,吓得马上又连退数步,作揖打躬:“别别,小人修为低下,人畜无害啊。我,我还有消息奉上。”
“我知道两位功力通神,真不是瞧不起你们,但这里面确然有些个是炼己境以上的高手,他们不惜放下身段和面子混了进来,真的打不过啊。奉劝两位小心为上,不要逞强。贫道我记心甚佳,可以头前带路。”
华澜庭说:“不必了,后会有期。”
“你们真不杀我?”
“嗯,现在还没找到理由,难道说你很着急投胎?”
“不不不,两位请,不用管我。”
等华澜庭两人走远,西卦子大大松了口气,直起身子,他只是贪生怕死,其实并没有受太重的伤,此刻喃喃自语道:
“现在怎么办?幸好遇到两个雏儿,杀性不大。罢了,让这两人在前面探探路,我先搜罗下这里死去修士的储物空间。人已归西,不拿白不拿,我西卦出手,向无空手。然后嘛,再跟上去捡捡漏,说不定碰到好东西。“
“本道爷没别的本事,装死和逃生,再有这寻宝鉴宝、妙手空空的功夫一流。好,就是这个主意。”
不提丁修勤翻衣倒包,取拿死者的随身物品,华澜庭两人出来后直奔慈航殿而来。
去往西厢偏殿的路上,他二人再没有碰到活人,就在临近慈航殿殿门时,耳边忽听有人发声:
“就猜到总会有漏网之鱼,身上有什么收获,都交出来吧,否则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