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纤也在那些丫头里,仍像昨日那般站在紫鹃身后准备给黛玉梳妆。
只是看着黛玉那不及二两厚的头发,春纤都不知道是要可怜黛玉,还是同情她自己了。
这波三等丫头里,她是唯一擅长梳头的。以雪雁和紫鹃昨日表现出来的态度以及她愿意‘跑腿’捎货的勤奋,想来她升二等不过是时间问题。
而且理由都是现成的。
梳的一手好妆发嘛。
嘻嘻~
等升上二等丫头,她就去定做组暖器回来。
虽然这个时代用铁不方便,但除了铁不是还有旁的东西可以替代吗。
你问什么东西?
自然是瓷器呀。
虽然传热慢,但胜在隔火又结实不是吗。
这两天睡觉的时候,春纤虽然一觉睡到天亮,但每每早上醒来都会在看到地中央的碳盆时吓上一跳。
这要是通风出了问题小命就交待了。
定做个炉子,然后接上两个管字。一个管子延伸到窗户处,一个则接她定做的瓷暖器上。
当做烟筒的那个管子弄得高些,既不用担心通风问题,也不怕有人淘气将烟筒堵上。
炉子上可以坐个烧水壶,暖器上可以挂需要晾晒的袜子小衣。
对了,对了,还可以将水杯水壶放在暖器上。什么时候想喝水了,都不会冰到牙了。
嗯她其实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这些生活必须品了。
简单的给黛玉梳了一个不显发量的少女发式,春纤便开始收拾梳妆台。等梳妆台收拾完了,其他丫头也将屋子收拾好了。
黛玉还在恼春纤,今儿故意不跟春纤说话。可春纤一举一动却一直被黛玉看在眼里。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消肿后正活灵活现的随着春纤的身影转来转去,生生将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忧愁减去了不少。
带着些许些娇憨和几分活泼的少女之态,这样的黛玉更符合她的年纪,也更叫人喜欢。
没人喜欢一个动不动就掉眼泪,满身忧郁气息的小孩。他们不会想到你刚刚丧母,孤苦伶仃,寄人离下,他们只会说你命薄无福相。刻薄一些的人还会觉得你这样的小孩忒晦气。
唉,谁叫这时候的华夏人还就信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呢。
今早没有春纤讲笑话,宝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头件事就是往里间跑。洽巧黛玉此时已经收拾完自己,又重新坐回桌案前默写经书了。
洗漱前练字,收拾整齐后再抄经书确实要恭敬一些。宝玉一进来就笑着喊妹妹,却不想直接得了黛玉一个冷眼。
紫鹃看一眼笔下不停的黛玉,上前笑道,“姑娘正给敏姑太太抄经书呢,二爷过会儿子再来吧。”
宝玉闻言,面露一丝委屈,转瞬间又化为心疼。七岁大的小孩一副小大人模样的长叹一口气,摇头晃脚的走了。
‘奶油肠子不走心’。
春纤腹诽了一句,便继续低头收拾昨日落在这里的针线笸箩。里面有个荷包绣了大半,春纤准备再补上几针。昨日就跟紫鹃请了假,这会儿又小声跟雪雁说了一声,问她手上有多少绣活,她今儿出府一股脑送出去。
不过春纤也跟雪雁说了,虽然这个时候将绣活送出去了,但绣活的钱却需要等到下个月才能结回来。
府里的丫头大多都是先交一批绣活,然后等下一批交了绣活,春纤送出府后,才会将上一批的绣活钱领回来。
雪雁明白的点头表示按规矩来便是。她刚从扬州过来,行李虽然不多,但在船上闲来无事时也做了些绣活。但总的来说,不过是一些荷包香囊。因是第一次跟春纤交易,便决定先拿这些东西试试水。
等下一次交绣活的这段时间,她总能打听到春纤说的话是不是属实。
拿了块不算大的包袱皮将荷包香囊包了,笑着递给春纤,竟也没问春纤出府做什么去。
要了雪雁的,自然也不能忘记宝玉房里的。
然后就在袭人和晴雯几个丫头去拿自己的绣活时,春纤就听见到麝月小声对宝玉说道,“我两姨妹子前儿叫人捎话进来,说是她家中无聊,想要识上几个字,以后能看书打发日子,还能写信云云。我这妹子长的虽好,却从小体弱多病,受不得丁点累,姨母虽疼她,却不喜她读书。二爷的字写的越发好了,不妨抄本三字经给她呢?本是我妹子私下里托人悄悄说与我的,二爷可千万不能叫外人知道才是。”
麝月不比袭人晴雯,却也是知道宝玉脾气秉性的。若她说要抄了书来卖,宝玉定会大发雷霆。若她说给家中兄弟使,宝玉又是个瞧不得男儿读书,认为男儿读书都是为了功名,蠢禄不堪的。所以麝月便想到了她的‘两姨妹子’。
反正宝玉也不会看她族谱,这两姨妹子可不就由着她编造。
先写三字经,然后百家姓,千字文,一点一点尝试着将宝玉书房里的书都抄一遍,等知道什么书最值钱,就叫宝玉多抄那本书。
这事悄悄的来,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怕。大家都是干私活了,大不了她就全捅出来。若被太太知晓了,大家一起玩完。不过她这是变相的督促哥儿读书上进,何错之有?
昨儿打春纤说起这桩生意,麝月就上了心。她当时就想到了宝玉不说,还想到了这事不能叫其他丫头抢了先。
麝月之所以这般心机算计,还要从她家里的事说起。
麝月有个弟弟,老子娘又都是偏心眼。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