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清亮确实还老老实实地等着,靠着院子里的那棵香椿树,又渴又饿,只盼着朱清和能早点回来,哪知道等到天黑了还没见着人,他实在耐不住饥饿,转身回了家。
朱妈都打算睡觉了,冷不丁地看到一个人影有气无力地往自家走,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是清亮,赶紧上去,见宝贝儿子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担心地拉着儿子进屋:“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朱玉田捏着烟从里屋出来,见儿子这狼狈样,皱紧眉头,朱清亮哭丧着脸扯开嗓子嚎:“他连门都没让我进,我想等晚上他就回来了,都那么晚了还不见人,我又渴又饿,就回来了。”
朱妈心疼地赶忙架锅添水,将剩下来准备明天发了蒸馒头的面给拿出来,一边数落朱清和:“那小子不在咱身边才几天就完全收不住了,亏得还是当人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清亮一点。”
朱玉田猛吸几口烟,只见一支烟很快就变成了烟灰,良久他才吐出一句:“看来是真靠不上了,这个混账东西,他想自己过好日子?门都没有。”
朱清亮哪顾得上听他们说什么,面出锅,往里面倒了点菜汁,盐醋就往嘴里扒拉,因为太烫,吃的呼哧呼哧的,急得一边的朱妈,直念叨:“你吃慢点,可别烫着了。”
朱清和和阮穆回到家果然不见人,洗漱收拾一番睡觉了。
开学前两天罗有望将朱清和跟自家儿子叫到眼跟前说:“清和,咱们村里你是头一个这么小年纪就能吃苦的,叔就喜欢你这种不落人后的劲儿,不过还是上学重要,明天好好歇一天,到时候j-i,ngj-i,ng神神地上学去。你不用担心工钱的事儿,我再原有基础上再结给你五十,就当叔感谢你给罗勇做了个好榜样,以后他还得你帮着叔照顾。”
他见朱清和要拒绝,赶紧说:“别说不要,你现在是叔身边最靠得住的人了,你当这钱是白给你的?往后还有事要找你,快收下。”
朱清和接过来,还是将那张五十的面额放在桌子上,抿嘴说:“叔给我这个干吗,外面那么多人盯着,这阵子已经惹来不少难听的话了。叔要是觉得清和干活还成,那就让我空闲的时候再来干活成吗?”
这么久了罗有望也知道他的脾气,收回钱,说道:“行,叔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叔。叔往后就是你的靠。”
朱清和被家人舍弃的孤零零地心被一阵温热的暖流填满,眼眶微微泛酸,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罗有望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见他从最初的吊儿郎当变得这么勤恳,心中十分安慰,果然还是得有同龄人在旁边影响孩子才能长得好,有句话是怎么来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清和这么有出息的小子,自家儿子也差不了。将放在旁边的二十块钱递给他,叮嘱道:“以后也要像这几天这么自觉,跟着清和多学点好的,别成天想着怎么祸祸老子的这点钱。”
罗勇笑嘻嘻地接过来,中气十足地说:“谢谢爸,我以后肯定和清和哥好好学。”
开学用的东西一早就收拾好了,朱清和头一回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吃过饭去了山上,山上有些野果子已经成熟,他摘了很多,一部分给关系好的送过去分了,留下来的当零嘴吃,他去铺子里买了点砂糖,灌在瓶里做了罐头。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学校,班里不少是村里的孩子都知道彼此的底细,自发地远离朱清和,只有打扮得很漂亮的阮穆站在朱清和身边吸引女同学的注目。朱清和长得其实一点也不差,他找裁缝量了尺寸说是急穿,可还是被压在后头了,只能穿的破破烂烂跟逃荒一样。
阮穆满分答对王老师出的题成功跳级,如愿和朱清和当了同桌,交了书本费,教室里没老师管,全都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朱清和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柳树下的那个小水潭,几只麻雀低头喝了口水,然后用嘴梳理羽毛,水波荡起圈圈涟漪又很快回归平静。
朱清和的心思飘到了别的事上,现在他该着手量麦种子了,豆子一收过不了几天就得耕地种麦了。学习虽然很重要,但是更让他放不下的其实是赚钱的事,也只有星期六日能去砖窑上赚点钱,虽然少,却也比坐吃山空来的强。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开学后的第一个周六日他的计划就被人给破坏了,原因无他,有人往县里教育局送了举报信,说朱家村砖窑厂的老板罗有望雇佣未成年童工,县里乡里的领导都赶着上来蹲着,非得把所有人都扒拉一遍,幸亏没清和没在。
朱清和当即和罗有望说:“叔别担心,我知道您也为难,您不用将这事放在心上。这人的目的说不定是指着您来的,不过也说不定有我的原因。”
其实是谁告的,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来,但是这事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罗有望也只骂了句:“这人可是缺了德了,你钱要是不够花了,叔给你。”
朱清和笑着应了,但是哪能真这么干?他想好了,既然这样那就不如去县城里转转,地方大了机会也就多了,那些黑了心想要断他活路的人,难不成还能把手伸到这里来?
他很快下定决心,回到家从自己藏钱的地方拿出十块钱来,明天就搭着车去县城,特地花一天功夫找找活干。
他本来打算一大早就走,没想到阮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