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的筋疲力竭了吧。”对持间顾惜朝开口了,
“雷卷就在我身后的茅草酒窖里,你要救他出火海,不如先杀了我。”那语调冷若冰霜,把戚少商的心逼得绝望。
戚少商不再言它,提起逆水寒,以劈山开海之势冲向顾惜朝,顾惜朝也毫不迟疑,无名呼啸而出。双剑再度相遇,星火四ji-an,雷电相争。几招过后,顾惜朝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戚少商的气力,就在他刚转势为守,戚少商便全力挡开他的缠斗,乘着缝隙撞开了酒窖的墙。
是了,戚少商的目的是去救人,
但是还有什么人能让他救呢?
顾惜朝收定心神,只见戚少商呆呆的站在破墙的废墟上,周围的火还在嘶吼着,却若无声,如同盛放的桃花般炫丽。
眼前,雷卷身中两箭,跪地而亡,他背后,沈边儿紧紧相拥,殉情而终。
戚少商再也拿不住手里的逆水寒,剑哐嘡一声跌落在地。整个人跟抽了魂一般,双膝一软跪了下来。顾惜朝也走了上来。他曾杀过很多人,也曾见过很多死法。不知道为什么,雷卷和沈边儿的死,在他眼里居然有那么一点的惊艳,美的如一幅图画。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为什么,你要杀这么多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顾惜朝听出来戚少商那微颤的语调,勉强克制这近乎被仇恨淹没的理智。
他没有辩解什么,反倒是很平静的回答。
“我杀的人是人,你杀的人不是人么,义薄云天的大当家。不是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是你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啊。”
戚少商的心痛的像被刀子不断绞着,绞到烂碎,和上盐水后再绞。喉间一口鲜血便止不住喷涌而出。
还不如那个时候,死在他手上是最好的结果。连云寨不用死,雷家庄不用死,毁诺城不用死,安顺客栈不用死,神威镖局也不用死,如今雷卷和沈边儿也不用死。只要他一个人死就好,冤不冤曲,通不通辽又有什么要紧的。
戚少商闭上眼,竭力吞下再度涌上的一口腥味。
他拾起地上的逆水寒,猛地向劲间拉去。
只听“当”的一声,没有感到脖子上的冰冷,反而是握剑的虎口一阵酸麻。
戚少商睁眼一看,是顾惜朝的神哭小斧。挡开了自己自刎的刀刃后,弹出好几步开外。
“你不是说过,你的事就是杀我么!”
“你不是也说过,要是妥协能活,你也不会走到今天了么?”
“我问你,你三番四次的救我,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杀你戚少商只能是我顾惜朝的事……也是我达成心愿的必经之路吧......”顾惜朝或许自己也没想到,后面一句话便把戚少商推向了仇恨的深渊。
戚少商觉得先前的激愤心神忽然冷静下来,他挣扎着去凝视雷卷,想到前一晚雷卷对他说的话,
“眼睛瞎了没关系,可不能让心沉在这黑夜里。”
痛彻的心扉,凉透了。
站在旁边的顾惜朝似乎不再是顾惜朝,而是一个陌生人。
从小心翼翼粘合起七略,而一直想去懂的那个人,如今却是不用了。
顾惜朝本以为戚少商还是会劈头盖脸的说教一番,
而他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你的心愿到底是什么?”语气平静的有些异常。
顾惜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畏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便只是叹了口气,答了句,
“你不会懂的。”
戚少商闭上眼睛。
是的,不会懂,既然你从不指望,我又何须去懂。”
戚少商拾起剑,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就一战吧,是非恩怨,生死来鉴!”他说,满眼清明以及。。。陌生。
顾惜朝望这样的戚少商,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道,
“求之。。。不得。。。”
后面两个字还未念出口,无名剑已经破风而出,飞奔直上。
这一战戚少商快若惊龙,顾惜朝狡如游蛇。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本以为此战能终结一切的念想,不料便就在二人全神贯注的缠斗时,一个闪电般的身影c-h-a进二人之间,把顾惜朝和戚少商的x,ue道双双制住。是铁手,他恢复了记忆。
“顾惜朝,谢谢你的j-i,ng心安排,倾一城之力助我拿下戚少商。”铁手长笑一声,提着戚少商,纵身跃马,绝尘而去。
“不可以。”顾惜朝背心一阵冷汗,铁手恢复记忆了。而此时他若带走戚少商,戚少商便必然站到诸葛神侯的一边。他自损内力冲开被封的x,ue道,向着铁手和戚少商骑马之处追去,他拾起方才掉落的神哭小斧,使出全力向铁手抛去,却被铁手容易没收。顾惜朝再追不及,只得听着马蹄声越踏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