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冷静下来之后,苏父压低声音问:“梁家的事,跟你有关么?”
苏禾皱眉,嘴上却笑着问:“哪个梁家?”
“别跟我装傻!你跟那个梁竟--他出事了,跟你有没有关系!”
虽然知道自己或多或少会被怀疑,但是第一个来置疑他的却是自己的父亲,苏禾仍然觉得很讽刺。他很清楚,这时候,他没有把他当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嫌疑犯。可能真的是警察当久了,像是种职业病一样。
“出事了?”苏禾扬起嘴角,故意问:“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之后,苏父语气中仍然带着怀疑地问:“真的不管你的事?”
“为什么会关我的事?”苏禾恶劣地笑了笑,“我和他连床都上了,怎么舍得让他出事--”
“住口!你这个混账!你还有脸说!你--”
没等他说完,苏禾先一步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到了一旁。
四周马上又安静下来,没有人出声的时候,他连自己的存在都要忘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苏禾在心里笑了笑。
一星期之后,苏禾的生活似乎渐渐恢复到了从前,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没有任何不同,除了脸上的伤。
伤口自己恢复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只是苏禾一直不想去做手术。他的生活不会因为这张脸而受影响,相反,也许更能时刻提醒着他。
某天早上洗脸的时候,苏禾发现了卡在水笼头后面的戒指。像是一种“失而复得”,当初他拿下来了,所以戒指才能留在这里,不然以他的脾气,早就扔了。
拿着戒指,苏禾低着头任由脸上的水缓缓滴下,他觉得这是种“作弄”,人已经不在了,东西却仍然保持着最开始的完美兴泽,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不记得的时候,又会有什么让他想起来。
把戒指握在掌心里,苏禾抬起头,另一只手扯过毛巾擦了两下脸之后出了浴室。
那天,戒指躺在了他的钱包里,跟那张照片在一起,一起证明着他失去过什么。
下班之后,苏禾开车回家。今天是难得的准时结束工作,也正好赶上了交通的高峰时刻。一路上车水马龙,走走停停,像是考验着人的耐x_i,ng一样。
又是一个红灯,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苏禾索x_i,ng熄了火,侧过头看着车窗外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路边一间餐厅里靠窗位置旁边,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绿灯之后,苏禾转了个弯,在路边找了个停车的地方,把车停好之后进了那间餐厅。坐在窗边的人还在,他走过去,伸手用食指骨节在桌上轻轻两下。
赵行奕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吃面,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也没等他开口,苏禾自己坐对面,扬起嘴角问:“怎么?连话也不想跟我说?”
“我只是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别人打搅。”赵行奕语气冷漠地说。跟以往的任何一次见面不同,这次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可以说是敌意的感觉。
苏禾能理解,也不在乎,半开玩笑地问:“那应酬的时候怎么办?”
“我从来不应酬--”赵行奕停下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都是他一个人去的。”
苏禾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赵行奕不再说话,继续吃他的面。
片刻之后,苏禾说:“我以为作为同学,我们之间还是有话题的。”但是他却偏偏要提起那个人。
这时赵行奕放下筷子,伸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着苏禾问:“比如说?”
想了想,苏禾问:“最近在干什么?”一边问,一边递了根烟过去。
“失业中。”赵行奕接过烟放到嘴里,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了。
苏禾笑了笑,“以你的资历,找工作应该很容易。”
赵行奕抽了两口烟,低下头看着桌上,“的确,但是我想休息一下。处理了所有能处理的事,我已经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正常的觉了。”他的脸色很不好,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苏禾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突然想问问关于梁竟的事。但是赵行奕却先开口了。
“那天晚上,就是那个下雨的晚上,我让他不要出门--”赵行奕抬眼看着苏禾,“但是他不听。”
苏禾低下头,拿掉嘴里的烟弹了弹烟灰,“你这是在提醒我是我害了他?”
“难道不是?”
“是又怎么样?”苏禾嗤笑了一声,毫无顾虑。他不是主使,也不是他动得手,法律上他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你这么恨他?”赵行奕问。
“我不应该恨他?”苏禾反问。赵行奕没说话,他又笑了一声,一下又一下地把烟在烟灰缸里碾着,“你以为他对我多情深?”
他抬起头看着赵行奕,“你了解我,更了解梁竟。你应该知道他接近我是什么目的--”
赵行奕打断他,皱了皱眉说:“如果没有一点感情,他是不会--”
“是。”苏禾点头,“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我又何尝不是?但他连说一句‘喜欢’都像是在讽刺我,我觉得我还应该在他身边陪着他笑?陪着他疯?陪着他闹?像个小丑一样让他戏耍?”他讽刺地笑了一声。
“你告诉我,他对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的?”
赵行奕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他伸手轻轻敲了两下自己的脸,问苏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