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至今,哪怕是在做工偶尔听到旁边人窃窃私语、抑或在交工时见到凶蛮贵族老爷的管家,他也很少见过几个真正出众的人,大多只是旁听幻想哪家的闺秀,偷几本野史有图书过过手瘾罢了。
可当看到这个唇色嫣红、眉目如画,穿着异国华服、如同书页插图中的妖狐葛叶、甚至是踏月而去的辉夜姬……
他年轻又贫瘠的心脏就那样不可自已地跳动了起来。
阿步一夜未眠,想了又想,最后将那副华贵的棺材丢回大海,抱着女人回了家,将她藏到了自己那窄小阴暗的房间里。
即便是死人,他想,她也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连那些个黑盒子里隐隐卓卓的外国影星、或者出嫁时得以一见的皇女都不及她万分之一,把她当作自己的妻子,是阿步此生第一次在做下后、感到“我正活着”的决定。
‘妻子’虽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过了许久,她也未曾腐烂,于是阿步越加确定这是天上来的仙姬,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她,每日给她梳头打理,拼命工作,攒到笔钱就用来买漂亮的首饰;这样日复一日,直到他当上了码头的工头,有了动力便一步步地往上攀爬,想要挣到大钱,找那些洋医给‘妻子’治病。
然后,他就死了。
阿步死于入室强盗的横刀之下,他们看准他吃了酒、跟着醉醺醺的他走进他的家,轻易地就了结了他的生命;鲜红的血浆飞溅在榻榻米上,其中一名强盗正不耐烦地翻弄着衣柜寻找财物,当避开一滩血后,转过身的他,就看到了倚于床榻之间的女人。
……
在那之后,这群强盗很快也死了;死于官府的绞首。
来历不明、形如尸体的美貌女子就这样被不断地转手,哪怕到后来人们已经知晓了她的不详,魔女之名越传越盛,但谁也不愿意撒手。直到一次,社会名流们在公馆觥筹交错之际,有人玩笑般地提起了这个话题,说自己倒是拿到了这个“宝物”,若有兴趣一览芳泽,可以跟他到楼上看一看。
当时,在场的大多都是些新贵的改革派、身份不一般的大家贵族、显矜的世家家主云等;赤司家的家主赤司梀彦正带着自己刚举行过成年礼、无论哪一方面都令他十分得意的小儿子时志作客,当听到这个年轻人调笑的建议后,也就无不可地放开了手,任凭儿子去玩乐。
这是他那严谨而毫无遗漏的一生中,最令他后悔的事情。
……
黑发的女人,静静地沉眠着;系在发梢的丝带衬着鬓角的额发,纤长的淡金色蝴蝶落在她的唇瓣上,那是所有者特意去国外找到的“礼物”,作为他们相遇十天的纪念。
年轻的大男孩们看得一眼不眨,主人一一浏览过他们的表情,内心得意,最后落在自己一向的竞争对手、总是自持稳重老成的少年身上,面露矜持地说:“很漂亮吧?虽然不会说话也不会动,但女人还是这样比较讨人喜欢。”
……
脆弱的灵魂啊,
你栖于欺骗深处
在那片无人造访的森林中,等待着谁的到来呢?
……
那个公馆主人的葬礼,在一个阴霾的雨天举行了。
身着黑色西服,面色暮肃的男人听着耳边女眷们凄凄切切的哭声,轻轻蹲身,将手里的白色绢纸玫瑰放在墓碑上,和周围的人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
传闻,赤司家主的妻子生病了很久。
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结婚大礼的时候也不见露面;没过多久就双双去了海外发展。只有在十七年后,从那个幼小的、失去了双亲而被旁家所收养、总是缩在仆人背后的男孩子身上,才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曾经绝代的影子。
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样,颤颤巍巍、又带着颇为认真的神情告诉你,父亲给他取了名字,他叫做律。
旁系的家主出于诸多考虑,把幼童送到了自己信赖的老家亲人的身边,希望他们代为照顾,在故土成长;而不是异国的土壤。
年幼的男孩,渐渐长大了。
………
……………
“从人类禁忌而不可侵犯的黑暗大陆而来,被金富力士和猎人协会的会长,携手封印在幻想gi卡牌里的[*0000—unknown—0000],也是他们制作这个游戏的初衷之一。”
库洛洛-鲁西鲁单手夹着手里的卡牌,眼里含着淡淡的愉悦,坐在废弃的高座之上,他半支着腿,纯黑的眸子在月色中熠熠生辉,里面皆是满足的情感。
“到手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这就是团长想要的女人啊。”信长摸了摸下巴,“不是说她是从别的途径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搞不懂,难道一开始还不在这个游戏里面?”
“当然。”侠客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看着库洛洛手里那张蝴蝶模样的卡牌,“团长是个好人嘛,啊哈哈哈,说笑说笑的~”被周围的人一瞪,似乎这个形容对他们而言很恶,他挥挥手,笑嘻嘻地改口:“0000——~天使的偶像~,先声明,这个恶俗的名字可不是我取的,只是遵从gi的叫法而已。从十几年前莫名消失、流亡到了异世界的大陆后,就再也找不到了。要不是默克高勒遗迹几百年前对它的记载,说是毁灭了整整一个王朝……我们也不一定知道在这个小游戏里,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呢。”
“而且团长还是她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