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刚想开口,抬头却看到执明一脸嘲讽。
“王上不相信我?”
“你要本王如何信你?不知你是如何哄骗了莫澜替你说谎的?莫澜虽性子不着调了些,却绝不是通敌叛国之人。”
“王上已经认定,阿离是敌了?”慕容黎醉的厉害,眼中泛着水光,看起来比平日更多了几分真诚。
“难道不是吗?”执明不自觉避开慕容离的目光。
“我以为王上此来,是来听我的解释的。王上受人挑唆两句便打上门来,当真不顾你我二人多年情谊了吗?”
“那是挑唆两句的事吗?开阳怎么回事?使臣怎么回事?六壬传说你当真不知?你最是善用阴谋诡计,本王还当你故意挑衅就是想找个理由好对天权起兵,打上门来不是正合你意吗?”
“王上觉得,是我让使臣挑衅行刺?”慕容黎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王上认为,这便是我谋算天权使的手段?”
“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你无意于这天下?这些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本王看在眼里,只是不愿深究罢了,你真当本王是个傻的?”
慕容黎听了执明的话,一时愣了,闭目缓了缓酒意,道:“这不是我的手段,虽不敢说对这天下无意,但我从未对天权有所图谋。这些年我的所作所为……王上所见恐怕不过冰山一角。”
一一答了执明问话,慕容黎回身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执明,执明见那握杯的手有些抖,脸又黑了一层,伸手把两杯酒都接了过来,一气喝了。
慕容黎被夺了杯子,也不恼,强自笑了笑,道:“不妨告诉王上,若我亲自动手,根本不会用那等低劣手段,既伤了你我情谊,又留下了把柄。
“哦?那慕容国主打算如何?”
“我会好好的把开阳交到王上手里,继续与王上交好,借此机会休养生息,瑶光初定,国内百废待兴,现在实在不宜开战。待时日一长王上放松警惕,便悄悄命人伪装城中百姓与天权驻兵冲突,引起民愤,再趁机在冲突中暗杀一两个世家大族的子弟,那些世家自不会善罢甘休。王上可能会派人调解,但我谋算人心的手段,王上是知道的,又怎么会给你们缓和的机会。”
慕容黎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等矛盾愈演愈烈,王上必会派兵镇压,两方矛盾激化。此时若有刺客暗杀王上,无论成与不成都不会有人把账记在我瑶光头上,毕竟开阳已是天权国土,那不过是你天权的内乱。开阳小小一个郡县,自是敌不过王师,忆及曾属瑶光国土,向瑶光求援也说得过去,我不忍故土百姓受天权欺凌,起兵相助,讨伐天权,如此可否顺理成章?世间公理道义都站在我这一边,王上觉得如何?”
执明听慕容黎这轻描淡写娓娓道来,直觉背脊发凉,他一向知道慕容黎心机深沉,却不知竟到如斯地步,此时分明醉的厉害,却两片嘴皮一碰,便道出一条让天下重燃战火的毒计,心机之深之重简直令人发指。但如此看来,那一眼就能看出的卑劣手段,的确不像慕容黎的手笔。
“王上如此便信了我了?”
“什……什么?”
“王上过于容易轻信他人了。”慕容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骗我?”
执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脸醉态,竟还带着一丝失望和恨铁不成钢,心头压抑许久的邪火顿时窜了上来。横扫一脚撂倒本就站的不大稳的慕容黎,趁其不备,抓住他的手臂折到背后把他压到地上。
“放手!”
“慕容黎,你到底有没有对本王一句真话?”执明怒道:“不知是谁说第二日午时开战?如今半月都快过了,却躲在这里喝酒?本王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了,今日便开战吧!”
“开战?呵……”慕容黎低笑。
“你笑什么?”
“执明国主可知今日我为何设宴?”
执明看了看醉倒在一边的莫澜,不解。
“执明国主……不,执明,你如今已经不是国主了,我瑶光日前已拿下了天权王城,你怕还不知道吧?”慕容黎艰难回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执明,眼中是十足的挑衅。
执明大惊,他没有收到这样的战报。
“不可能!你何时……不可能,我天权有天险,怎可能短短时日就被你攻下。”
“王上忘了飞隼和□□吗?自打开阳回来,我便命工匠大批赶制,新建翼军部,他们直接飞进了王城,可算是兵不血刃呢,这还多亏王上当初的慷慨。”
“……”
“怎么不说话了?做亡国之君的感觉如何?哦,王上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旁被二人争吵惊醒的莫澜听得肝颤,猜他这莫不要是借着酒意要把这段时日的委屈憋屈怨气一把撒个干净?那可不得了,摸到慕容黎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说:“阿离啊!你喝多了,少说几句。”一边又担心执明在气头上手上没轻重伤了慕容黎,劝到:“王上,阿离醉了说胡话呢,你先放开他!”
“慕容国主现在在本王手里,你说若本王拿你当人质,可能安然出这瑶光城?”
“王上,你又信了?”
“你!”执明怒火更胜,手上也失了分寸,那力道几乎要把慕容黎的手给折断。
“呃……”
慕容黎忽然身子抽搐了一下,一口酒吐了出来,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他似乎并未进食,吐出来的全是酒,后来竟带上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