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推演结果和并不一定是好的……死亡或者生存, 这两种结果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所以一旦当她在这一段记忆之中死亡, 我们就会被传送到新的她诞生的附近, 继续判断这个重新诞生的她到底是真的还是一个仅仅是由记忆构成的假象。”
当然就哥谭而言……就这个时间段的哥谭而言, 活下去是一件比死亡还要艰难的事情。
更不要说对于一个脆弱而又弱小的孤儿而言,在哥谭活下去, 远比在哥谭死亡更绝望。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柔软的焦糖色眼眸逐渐凝结成坚硬的糖块, 托尼支着下巴看着提姆,那双星辰一般明亮的眼睛这个时候却透出一股刀锋一般的锐利:“如果她的逻辑在支撑着她一直这样推演下去呢?如果她一直活到自然老死呢?如果一直活下去的那个她只是个记忆合成体,你打算怎么办?”
你打算亲手杀死她……还是直接引导她走向死亡?
“这只是个假象,除了真实的那个她以外,这里出现的所有的她都只是个记忆合成的假象。”
提姆抬眼望向托尼, 甚至都没有一点犹豫地这么说道。虽然没有直白地点明,但是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也已经很清楚了。
“你还真下得去手?”
托尼像是哼了一声,语气说不出来是嘲讽还是认同,听起来显得有些古怪。
“真的她和假的她那个重要,我还是可以做出分辨的。”
更何况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自己身边的同伴的外形作为攻击他的手段了,这种事情,他还是可以做出选择的。
不管多真实,不管多惨烈,幻觉也都仅仅只是幻觉而已。
“我们先分头行动找到青鸟,这个时间段的她只有十岁左右。她是个孤儿,除了孤儿院以外这个年龄段的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流浪,主要关注那些可以挡风雪的角落,找到之后先不要和她接触,”提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他的掌心中正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堆耳麦,看起来对于这个世界规则的运用他已经相当熟练了,“她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很重……如果引起她的怀疑就不好了。”
与其说她警惕心很重,倒不如说是在哥谭,任何一个这个年龄段的孤儿警惕心都很重。在桑德拉的这个年临段,和她同样的孩子之中,有些女孩已经成为了雏妓,男孩也都已经学会了往自己的身上藏毒运毒。
别说贫民窟出生的孤儿,就算是布鲁斯那样的富家子弟,还在阿尔弗雷德的精心照顾之下,在失去他的父母、亲眼目睹哥谭的阴暗之后,性格都有些扭曲,甚至于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都是他心口上的一个伤疤。所以桑德拉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能够三观端正安安全全完完整整地长到这么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补的不能说是奇迹了……
“这里是我们的故乡……哥谭。这个地方的犯罪率在我出生之前就高居不下,虽然这个时间段已经有了蝙蝠侠,但是对于哥谭来说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不要小瞧路上的任何一个流浪汉或者小孩子,遇上抢劫或者偷窃也不用太惊讶,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解决这些事情就行了,没必要报警。”
“反正等到警察过来的时候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提姆十分平静地给其他人介绍了一下哥谭市的淳朴民风之后就推开门打算开始行动了。其他人虽然并不熟悉这个城市,但是反正这个城市都是虚构的,那么熟不熟悉也就不重要了,只要找到桑德拉就行了,左右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巴基站在安静的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街头感到些许茫然。虽然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假的造物,但是一切都和真实的几乎一样。
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九头蛇,没有那些追捕他的人,没有通缉令,甚至没有……
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
甚至连他,都可能没有存在过。
莫名的悸动从心中腾升起来,巴基垂下眼帘按捺下心中的些微情绪波动,迈开步子踩在松散的积雪上,在上面留下一个被挤压之后显得格外清晰并且紧凑的脚印,沿着离自己身边最近的一条小巷走了过去。
桑德拉将自己的身子又缩紧了一些,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大清楚,甚至在这种环境之下她都没怎么感觉到冷,就好像身体上的感觉都已经麻木了一样,居然还觉得有些热。
……热?
她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动的僵硬的冰冷手掌贴在了她自己的额头上,这才让她感觉到彻骨的凉意沿着额头飞快地扩散开来,也让她察觉到了自己现在到底发了多少度的高烧。
糟糕了……
在这种天气发烧,对于她这种流浪儿来说无疑是一件致命的事情。没有医院可以去,没有医生帮她看病,甚至连退烧药都找不到,而且她现在浑身都冻僵了,甚至还因为发烧的缘故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跑到街上寻求帮助——对她来说,发烧这件小事和死亡通知单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早知道就不跑出来了……
桑德拉意识模糊地试图站起身,但是她的胳膊腿都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劲,甚至连松开环抱着自己的蜷缩姿势这种事情都做不到,更不要说站起来跑到大街上去。如果今年的冬天她用来取暖躲雪的安全棚没有被别的流浪汉占领的话,她本来不应该在这种天气还在街道上到处乱跑的。
大不了被他们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