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一个多月毫无进展了, 你们也是应该感到急了。”
比起魔法更像是繁杂而又绮丽的装饰性花纹一样的魔纹在周围所有肉眼看见的空间之中扭曲着分布, 几乎在一瞬间,提姆就感觉到他们的身体失去了自己的控制。
过于美丽的天青色羽翼刷拉一下在桑德拉的身后张开, 宽阔的翅翼几乎占据了他们的视野, 一瞬间竟然形成了一种铺天盖地的威势。最为锋利末排翼羽上蔓延开来的魔纹闪烁着瑰丽而又诡异的光华,恍然间如同斑斓闪烁着的星河一般带着一种近乎于神秘的诡谲。
“就算你们不感觉到着急,我也该逼迫你们了。”
桑德拉笑意盈盈,逐渐卷起的狂风呼啸而过,哥谭原本就显得格外阴沉的天空越发阴的吓人, 就仿佛是为了呼应桑德拉这番动作一样。
桑德拉的视线穿过提姆他们落在了哥谭的灯火阑珊上。她鼓动着身后的翅膀腾空飞起,纷纷扬扬的天青色绒羽如同抽枝发芽的枝叶一般从她身上的每一块完好的肌肤上钻了出来,将她整个人都簇拥在里面,如同一尊奇异的魔神像高悬在众生头顶。
“这么看起来,这还是我两百多年来,第一次肯正视哥谭。”
她自言自语着,披挂着星光的长袍被狂风卷起,像是一面在风中孤独的摇晃着的旌旗。
提姆能够感觉到那些风切割过自己裸/露出来的脸颊肌肤上的疼痛,却又在小公主朝逆着风朝他跑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了她温暖而又柔软的,披着厚绒绒的被毛的身躯贴在了自己的脚踝上。他像是一尊凝固了的石像一样在原地无法动弹,但是这个时候他的感知却又无限的放大,以至于他都能够清晰的看见桑德拉生长出了天青色绒羽的面孔上的每一下细微的表情变化,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小公主靠在自己脚边上的身躯紧紧绷住,如同一张被拉升到了极限的弓一样。
“两百年啊……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哥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桑德拉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着这一片阴沉沉的天穹,又像是张开双臂朝着身后的悬崖坠落的登山者。
“其实我骗了你。我留在哥谭并不是因为她见证了所有的我,我只是因为……不想离开你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狂风开始夹杂着沉重的雨珠席卷而来,提姆能够听见空荡荡的钢管互相碰撞发出的空响,也能够听见树木不堪摧残却又依旧顽强地伸展着的枝叶哗啦啦晃动着的声音,但是却没有哪一个声音,能够比得上桑德拉说的话那么清晰的传进他的耳中。
“七万多个日日夜夜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她声音轻柔,悬浮在空中的身形总是被狂风暴雨击打着也没有一点动摇,“gcpd的局长都换了几十任啦,我也等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啦。”
暴雨将提姆他们视野之中的一切全都模糊成了扭曲的线条和暗淡的色块,擂鼓一般的雨声吞没了所有的声音,只有桑德拉的声音依旧固执地传了过来。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环绕在周围的魔法阵上光芒越发的灿烂,桑德拉翼羽之上闪烁着的魔纹如同黑夜中闪烁的星星一样,撕裂了阴霾点亮了夜空的一角,“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她的羽毛开始自己燃烧起来,一簇簇如同烧灼着的鬼火一般从她身上纷纷扬扬地洒落,闪烁着幽蓝色的火光,然后湮没在狂风暴雨之中。
桑德拉在空中的身影晃动了一下,缩在提姆脚边的小公主紧张地叫了一声,毛茸茸的身躯绷得更加紧,看起来随时都可以像一枚箭矢一样朝着桑德拉飞奔而去。
桑德拉拖沓着沉重的步伐踩着积水一步一步走到提姆面前。她原本被暴雨模糊了的身形逐渐在提姆面前清晰的展开,湿漉漉的黑发像是汪洋之中浮沉的海藻一样贴在她的脸颊和身躯上,燃烧着的火焰舔舐着她的羽翼,烧灼过她身上每一处异于常人的部分,将那些如同生长的野草一样的纤细的羽毛焚成崩离的光点消融在沉重的雨珠之中。
她疼得整张面孔煞白,雨水在她的脸庞上蜿蜒开细细的涓流沿着她的面孔滴滴答答的滑下没入她已经湿透了的长袍之中,但是她显得稚嫩的面孔上却绽开了一个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的微笑。
冰冷的指尖在雨水的浸泡至下像是一张发皱湿润的白纸一样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单薄。桑德拉的指尖轻轻触及到提姆在她魔法的保护之下没有一点被雨水沾湿的面孔,一时间竟然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高的几乎把自己烫伤。
提姆看到她因为疼痛和失去体温而发白的唇瓣开合了一下,但是最终他却没有听见从桑德拉口中传出来的任何声音。桑德拉因为终止在了十五六岁而显得过于娇小的身形似乎轻轻松松地就可以完整地契合进提姆的怀抱之中,但是最终她只是点起了脚尖,将自己像是冰块一样冷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唇瓣贴上了提姆的额头。
“虽然是骗你的话,但是也有一部分是真的。”
这个吻轻柔的像是春风怜爱地拂过花瓣,白鸽轻捷的掠过云彩,轻巧的让提姆几乎感觉不到在自己额头上一瞬而过的那一丝带着水汽的冰凉。
“我喜欢你,”她的声音还那么坚定,却又是那么的脆弱,“我最爱你了。”
像是精致易碎的水晶在接连不断的击打之下发出动人而又凄切的吟哦,细细的裂纹在清澈透明的美丽之上逐渐蔓延,随着最后一击落下,水晶也哗啦啦地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