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桑洛的臂力,晋阳早已见识过。反正她是不可能打横抱起一个人,且还抱得稳如泰山。她很喜欢桑洛的怀抱,温暖且令她安心。她双手勾住桑洛的脖子,静静地盯着这张近乎完美的侧脸看。
阳光恰如其分地落在桑洛脸上,细微的血管和小绒毛都清晰可见。晋阳玩心突起,轻轻在桑洛脸上落下一吻,而后似笑非笑地盯着桑洛。
桑洛微微垂头,眸中笑中均透着宠溺,薄唇微启:“等你好起来,本驸马定不饶你。”
晋阳脸颊泛红,却仍是嘴硬道:“好呀,到时候看谁不饶谁。”
桑洛挑眉,突然见到两只彩蝶缠绵着从她眼前飞过,忙让晋阳也看。
二人静静地望着两只彩蝶飞远,心中都觉得很是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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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悠哉地在乡下呆了半个月,晋阳身子逐渐好转,已能行动自如。
二虎仍旧每日跑来找神仙姐姐。
桑洛眼刀再锐利都不管用,唯有自己打理院中的花花草草。
这日晚饭后,祁寒溜进了院子。
“公子……”
桑洛正与晋阳在院中饮茶赏月,见着祁寒便邀其入座。
晋阳替祁寒斟了茶,问道:“祁公子,可以给我说说城中的事么?”
祁寒顾向桑洛。
桑洛抿了抿嘴,缓缓点头。
城中的事她心里一清二楚,却并未透露过只言片语。那些由城中回来的乡亲们带回来的消息也被她刻意隔绝,不让正在养伤的晋阳知道。如今晋阳身子大好,她也没必要瞒着。
祁寒组织了一下语言,道:“端王勾结禁军意图篡位,被生擒,满门抄斩。而被其牵连的族亲,则均发配边疆。慕容渊被皇上斩于剑下,三公主则被禁足于深宫。太子查明下毒弑君的乃是慎王,证据确凿。皇上念在慎王在大屿山救驾有功,免其满门抄斩之罪,贬为庶民,发配岭南。而五万禁军与十万护卫军交战,整个皇宫几乎被毁,京都生灵涂炭,现下正在修复中……”
晋阳听得眉头紧皱,脸色发白。她深知这段时日来桑洛瞒着她这些事,为了不让桑洛担心,她也没有过问。如今她自以为已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却是她高估了自己。这些明争暗斗,着实牵连甚广。若能选择,她也绝不会选择生在帝王家。
桑洛握紧她的手,心中暗叹。
待祁寒说完,晋阳沉默了很久才问道:“母后可有事?”
祁寒道:“据说皇后娘娘与一众宠妃均逃过一劫。死去的皇族只得几个嫔妃和随皇帝去大屿山春猎的十二,十八,十九三位皇子。”
晋阳攥紧桑洛的手,好一阵才道:“我知道了。”
桑洛只有暗叹。
祁寒今次来却是为了别的事,见二人均不再言语,便道:“公子,你们什么时候回城?”
桑洛沉吟不语。
她暂时还不想回去,且她想带着晋阳去别处散散心。
祁寒道:“门主听闻京都事变,来信问我们是否安好。我不知该如何回信,便来请教公子。”
说完将信递给桑洛。
桑洛展信看了,道:“我来回信。”
顿了顿,又道:“你先回去,有事我再寻你。”
祁寒走后,桑洛收拾完茶具便执了晋阳的手,道:“回屋好不好?我帮你换药。”
晋阳勉强一笑,道:“好。”
桑洛扶着晋阳进屋,搬了药箱到床榻边。见其垂着头出神,不由得暗叹。帝王之争本就残酷,只可惜了千千万万丧命的棋子。可人生在世,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沦为别人的棋子呢?现如今,她也算明白了那些人为何倾尽所有都要做那最高的掌权者。
只有最高掌权者,才不会沦为棋子被他人驱使。
桑洛细心地帮晋阳换药,盯着那三指宽的伤痕出神。
晋阳见其久不动作,微微垂首道:“怎么了?”
桑洛摇摇头,拿过绷带裹了伤口。待一切收拾妥帖,她才坐在床沿侧头觑着晋阳,温言道:“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晋阳回望着桑洛,半晌,叹息道:“十二他们才十几岁……”
桑洛知她感念几位幼弟无辜丧命,安慰道:“生在帝王家,本就与平民百姓不同。你换个想法……他们早早地走了便不会经历更残酷的宫变政变,对不对?”
晋阳沉默半晌,道:“我明白的。凡事焉能两全?只不过思及以往相处的日子,有些感怀罢了。”
桑洛笑道:“我陪你一起感怀呀,感怀完了我们就睡觉好不好?等你的伤痊愈了,我们不回京都,去别的地方散散心。”
晋阳微笑道:“你想去哪里?”
桑洛挑眉道:“女儿国?”
晋阳脸颊微红,嗔怪道:“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呀……”
桑洛凑近道:“想你呀!夫人难道不想给我生个乖女儿么?你曾答应过我的。”
晋阳推开她道:“即便是生也是我生,与你有什么相干了?”
桑洛含笑道:“你的便是我的,哪里又不相干了?”
晋阳说不过,唯有气恼地掐桑洛腰肢上的嫩肉。桑洛笑着喊痛,她便放轻了力道,道:“依你罢,这也许是我们去女儿国最好的时机。”
现下她们不在都城,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若是在都城,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关注。瑞锦川铁定会派人跟着她们,这样她们反倒不好跑去女儿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