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女出生至今,她见面都难,因为在晋阳陈,女儿一贯是祖母教导,至六岁,甚至是祖父、伯祖抑或叔祖教导,反而是男孩,倒是丢给妇人宠着惯着。
邹氏自觉这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无非就是煎熬着,熬到翁姑过世,最好连丈夫也死了,儿子娶了媳妇,她才能够过几日舒坦日子。
又忽听毛夫人说道:“晋王妃从前看着还好,自从嫁了晋王,倒像是换了个人,太后素来爱才,方至于如此看重晋王妃,但她眼下行事,却是辜负了太后多年教导,如今来了晋阳,身边也没长辈提点拘束,便越发张狂无忌,要论来,陈郡君也是她长辈,有些事情,郡君还是不能放纵,毕竟让晋王妃惹生了流言蜚语,不要说柳氏一族,便连皇族,也要因她蒙羞。lt;gt;”
邹氏心中便是一紧,不好再敷衍,对于陈郡君这位姑母,她可是比婆母更要畏惧!
虽说陈百加的长姐,嫁的也是太原祝,论地位而言,与太原柳可以比肩,可惜命薄,这时尸骨已寒,并且只生了个女儿,太原祝又与晋阳陈因这女孩之故翻脸,是以晋阳陈嫡宗,数来就只要陈郡君嫁得最好,不要说邹氏,便连婆母即世母等夫家亲长,都不敢得罪了这小姑。
邹氏如今还记得,新嫁之时,因不惯夫家家规,有了几句抱怨,当日正好陈郡君归宁,当众就将她狠狠斥责,说出若有再犯便当休弃的话!
她只不过是晨省时晚了一刻,却被婆母惩罚跪在雪地里足有一个时辰,抱怨几句有什么错?
但邹氏却不敢与陈郡君理论,要是真被休弃,娘家非但不会为她撑腰,只怕还会责惩,她这辈子可真没出头之日了。
于是邹氏大彻大悟,自然顾不上与丁姬的私怨,连声附和毛夫人:“姑母对晋王妃之言行的确也有不满,不过晋王妃到底不是太原柳女儿,姑母也不能越俎代庖。”
丁姬却道:“京兆柳仍以太原柳为地望,姑母身为长辈,自然可以教训王妃。”
毛夫人便越发喜欢丁姬的知情识趣了,然而这几个女人,还没商量出来怎么打压晋王妃,便得了报讯——
丁姬几乎没有晕倒,完全不敢置信:“竟然……竟然……四兄被判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