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一怔,连连摆手:“并非郑某推脱,只是郑某一介平民,哪有那大本事向王妃引荐唐郎君,郎君若遭遇不平,大可向薛少尹举告,薛少尹执法公正,必然会为含冤者主持公道。”
不想那唐迁,却忽然直跪着长揖拜倒,又提高了嗓门,竟忽然之间哽咽起来:“众所周知,郑兄弟长子被恶霸殴杀,虽然看似薛少尹执法公正,判了人犯斩决,可要无晋王府大力支持,这案子只怕也难以水落石出,郑兄弟虽是贫困百姓,却能受到殿下与王妃同情庇护,若是郑兄弟居中引荐,唐某所受不平方能引起重视,郑兄弟行行好,就助唐某一回,唐某家中虽有薄产,相比那些豪贵,不过也是草芥之徒,与郑兄弟算为同病相怜,郑兄弟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经唐迁这一番哭喊,酒肆喧闹的大堂顿时一静,数十双眼睛皆往这边看来,立即便有一锦衣青年说道:“那位岂不就是郑远?两日前丁梧亮一案公审,我可在场旁听,认得他便是那原告!”
又有一人喊道:“郑郎既然遭遇恶霸迫害,怎能不对类似遭遇者心怀同情,岂不是有失仗义?”
有人问那唐迁:“你究竟遭遇了什么不平,难道也有儿子被恶霸活活打死?”
就连在大堂里穿梭忙碌的活计,手臂上还搁着一溜菜碟,这时也被变故吸引了注意,愣怔在那里瞅着唐迁喊冤。
“唐某有个女儿,好容易养到及笄,虽不比得那些大家闺秀锦衣玉食,可也是视若掌珠,唐某又有个好友,便是云桂坊吴三好,他家二郎也算与小女青梅竹马,故而定了婚约,只不想,只不想小女却被太原甄子弟强纳为妾,小女自入甄家,一过三年,唐某竟不能再见一面,拙荆思念女儿,日日垂泪,如今病卧不起,唐某往甄家,欲求让小女回家再见拙荆一面,竟被棒打出来,可当年,那甄守律虽是强纳,先是威胁得三好兄弟退婚,又逼迫唐某收了聘礼,纳妾文书也是经过官媒开具,唐某即便举告,也是无凭无据,只能恳求晋王府主持公道,郑兄弟行行好,拙荆若再见不到小女,眼看便药石无治,恐怕便是死了,也死不瞑目!”
这一番话说得好不凄惨,颇为悲怆,简直引人涕下。
郑远不由对唐迁心生同情,已经是在犹豫,冷不丁又听一人起哄:“晋王妃曾当众鼓励检举不法,又经丁梧亮一案,民众尽知王妃打击恶霸决心,郑郎君便是第一个受益者,可不能袖手旁观,当趁着今日,便陪同唐郎君往晋王府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