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饶命……”公公颤声求饶,忽然面露狞色扑了过来,缙帝哪里料到会有此变,还不及反应过来,卫翾已一剑刺到。公公大叫一声,身体蓦地散出一阵黑气,随着他的挣扎而翻腾,随后被尽数吸入剑中。公公倒在地上,眨眼已无人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缙帝大惊失色,好在还有些天子威仪,没有吓得落荒而逃。
广岫看看卫翾,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道:“正如陛下所见,这位公公已被邪祟入体。”
缙帝惊魂未定:“没想到,连朕的身边也有了这般邪物,幸有卫卿出手。”缙帝皱眉看看地上的内侍,转身回龙座。
趁此机会广岫忙扯卫翾衣袖让他好歹说几句,卫峥亦是眼神威慑,卫翾无奈,拱手不咸不淡说了句:“为陛下分忧,乃草民本分。”
缙帝点头,显然十分满意,便在此时一个内侍来报,说靖妃娘娘求见,乍见躺在地上之人,他吓得身子就是一抖,却不敢说什么。
“不见,让她好好呆在她的碧桐宫,别整日得来烦朕。”缙帝直接摆手,命侍卫抬走尸首。
广岫看向卫峥,果然这位大将军正自以为含蓄得笑着。
“唉,这个肖长离……”缙帝抱怨起来,“朕已经给够他面子,扣了珩王五年俸禄,罚他思过一年,禁足一月,他还有甚不满的?难道要朕因为那几个庶民而当真让他偿命?”
卫峥装模作样道:“皇上不必忧心,肖大人一时钻了牛角尖,迟早会想通的。”
缙帝叹道:“若是他再想不通这道理,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罢了,宫中祓濯之事就交由二位,朕会吩咐下去准你二人便宜行事,莫要叫朕失望才是。”说着还拍拍卫翾的肩。卫翾躬身领命,脸上却是十二分不愿的样子。
走出文承殿,广岫直起腰板锤了锤,这皇帝虽不算昏庸,却也并不是什么圣明之君,对这往后日子,他更是忧心了。
卫峥稍后要上朝,对广岫拱手,客气了许多:“方才多得真人照拂,感激不尽。”
“哪里哪里,将军客气。”话虽客套,广岫方才还真有咬死卫翾的心,跟块木头似的,叫他好一阵心惊肉跳,所幸都圆了过来,也不知自己这般到底图个啥,连自家行云剑都让出去了。
想到这里,不免就叹了口气。
广岫虽说过会相助卫翾,卫峥其实并未尽信,但从方才看来,广岫处处将露脸表现的机会抛给卫翾,只无奈卫翾并不领情,好在算是应付了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卫峥重重哼了一声,厉声道:“逆子!无论你如何不愿,这桩事都是搁在了你肩上,即便你对我如何不满,也不该连累了广岫真人。”随即对广岫道:“若是逆子实在顽劣,真人便不用顾及他,大不了,我与他一同获罪便是。”言罢又是深施一礼:“有劳。”
广岫赶紧还礼,卫峥对自己变得如此客气,他还颇有些受宠若惊。卫翾不吭声,将剑扔还给他。
此时,一个年长些的公公满脸堆笑走了过来,冲卫峥行礼道:“卫将军,这二位想必就是请来除妖的高人吧?”
此人是宫中内务总管孙行,虽是个公公,官阶却也不低,卫峥亦是回礼,道:“正是,不懂宫中规矩,劳烦总管指点一二。”
孙行笑道:“这是自然,卫将军一心为皇上分忧,忠心可鉴。对宫中之事,二位有甚疑惑不解的,只管问咱家便是。”
广岫谢过,卫翾冷漠。孙行目光扫过广岫一眼,看了看卫翾,笑得一张老白脸皱成了核桃:“二公子年轻有为,卫将军当真有福呐。此次若能降伏宫中妖乱,日后定是前尘似锦,不可估量。”
“哪里哪里,还有劳公公指点。”卫峥又与他客套了几句,赶去上朝,孙行便领着二人,说了些宫中忌讳与近几日的诡谲之事,广岫越听越头疼。
上到太后皇后下到太监宫女都遇到过,见到的还不是同一个,由此可知这宫中妖物冤魂简直不知繁几。难怪连皇宫之上的云都是黑的,如此多的冤魂厉鬼,天都要看不下去了。
自古宫纬多算计,处处皆是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便拿皇后来说,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害死的妃嫔与妃嫔所怀的皇嗣恐怕她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就是昨日,俪妃不甚落水,险些溺毙,醒来后就一直说着有鬼,是鬼把她拉下去的。还有前日,云珑公主说她养的白猫又回来了,整日乱跑,蹭得到处都是血,唉,可真是渗人呐。”孙行且说且叹。
广岫道:“孙总管,斗胆问一句,这宫中,有没见过鬼的吗?”
“这……”孙行想了想,“想必有吧。”
“那总管可曾见过?”
孙行叹道:“咱家也曾见过一次,是多年前好友,与我一同进宫,情同手足,却……唉,不知这么多年了,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广岫若有所思,道:“如此,便先去看看那位公主吧。”猫畜一类,总要好对付一些。
孙行点头,领着二人往黎华殿去,一路说着这位公主乃是皇后所生,甚得宠爱,打小便性子骄横,要他们小心应付。广岫随口应着,小声对卫翾道:“我说你好歹说几句话啊,现在不是装哑巴的时候。”
卫翾两手拢在袖中,犹如闲庭信步:“我不比真人能耐,什么都不知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