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贾敏不在了的时候,贾芸知道母亲在灯下绣了一夜的冬日红梅,只可惜当年姐妹不得相见,如今更是天各一边。绣完了,到院子里烧了,灰也一把火扬了。
贾芸看到这里才知道贾琏刚才说的话不是虚的,就算不是琏二奶奶主动担着的,那也跟林妹妹交好有关。当下连带着贾琏印象都好了一些。
贾芸在给母亲的回信当中不敢挑明说自己早就安排好了科考的事情,一来担心引人耳目,二来也怕母亲知道了更加担心自己。
毕竟被荣国府坑了是之前,现在的荣国府更是气焰嚣张。只得说听从母亲的话,定当妥善准备应考,还请母亲放心。
贾琏自告奋勇给贾芸研磨,见到贾芸的一行楷书若正若行,峻中见厉,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再看到贾芸的回信内容,不禁为自己的媳妇儿鼓掌。原来正是那琏二奶奶出的主意,让她先去问了卜氏的家书来。
待回去交了差,王夫人自然问起贾芸的状况。贾琏只挑她喜欢听的说了,倒是聪明一把没将王熙凤自作主张要卜氏写家书的事儿抖搂出去。
林黛玉提卜氏念信,从来只听卜氏对儿子的夸赞,以为不过是天下母亲一般的心。没成想见到贾芸的字后,犹如真见了人一样,雁荡有矩,清凛有规。
到了夜里王熙凤伺候完贾琏舒坦,俩人窝在床上说体己话。贾琏这才问道自家媳妇儿为什么一直以来对卜氏多为关照。
王熙凤刮了眼贾琏,悄声说:“我看贾芸和他娘没一个是个省心的。但看二太太当初打压他们什么样儿,但凡碰上小心眼抹不开的早就没活路了。
如今还不是照样要找人家去考科举,里外里都是想让人家入朝为官好做宝玉的垫脚石呢。”
贾琏靠着靠枕,顺着王熙凤的话说,“垫脚石又如何,咱们荣国府还怕他?”
“你是不是傻?咱们府里什么样儿不用我说你还不知道?光是我的嫁妆体己就搭进去多少!整天就知道‘我管他是谁?’还当自己真是皇亲国戚?”
王熙凤用指尖顶着贾琏的脑袋说:
“又不是让你巴结那个穷小子,咱府里确实没到那地步。但是但凡都要往后路想想,这荣禧堂现在可是谁住着?万一贾芸真入朝为官,至少得了咱们的情儿,日后就算成了宝玉的臂膀,也不会少了你的才是!”
“你真是妇人之见。你怎么就不担心养虎为患!”
王熙凤听贾琏这么一呛,笑着说:“山人只有妙计,二太太那不是还有个五嫂子吗?”
原来乡试的成绩新学政肖大人二话没说就给批了,贾芸知道是念远的功劳还是荣国府的。只是他知道几边人马都在眼巴巴望着贾芸的这次春闱。
贾芸本人原本信心十足,但念远也好,贾琏也好,甚至自己的母亲也好时常或来信或亲自登门,各个都在给他加油鼓起,各个都比他还要信心十足。
到头来忍得贾芸有一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皇榜公布之后,自己沿着榜从东看到西,一个字一个字的扒拉看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最后母亲也好,念远也好,齐先生,贾家那一竿子人都过来摇着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最让他伤心的就是自己母亲,知道自己名落孙山后,眼睛里都流出血泪来。吓的贾芸一屁股坐在地上醒了。
这下好了,贾芸一改气定神闲的架势,没日没夜的读书破题。就连念远来了,他也只顾着写写画画全然不管。
恨不得自己生在书中,活在书中,吃在书中,睡在书中才好。
念远也不气,只是跑到齐先生的跟前告了状,果然齐先生将贾芸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番,说他这番行为哪里还是莘莘学子的样儿,禄虫才是。
又悉心教导了一番,将贾芸训的清醒多了。
念远在一旁为他辩解说他不过是压力过大,不信先生您看他睡觉嘴巴里都要嘟囔着‘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 ...’等等,考完就好了...
早挨晚挨,来年的三月初七的春闱拉开了大幕。
由礼部主持的这场会试,主考官共有四名。
由大学士、尚书以下副都御史以上的官员派充。同考官10名,多由翰林充当。会试分三场举行,三日一场,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统统都在考学范围。
天还没亮就排队进去,每位考生的考试场所十分小,叫做单间。长五尺左右,宽四尺,高八尺。在进去前还要由人先搜身。
搜完了每位发三根蜡烛,进去后房门马上落锁,考生就在里头答题,晚上也得在里头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是金子总会发光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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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1
祝柳在最后一天早早的就到考场外头候着,眼睛都快忘穿了,才看见自家的公子慢悠悠的走出考场。本以为贾芸还有余力,却在自己刚一搀扶上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悄声说道:
“快搀着我到马车里喝杯茶,别让别人看到笑话。”
祝柳龇牙咧嘴的将贾芸扶到马车上,贾芸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也不管自己枕的究竟是枕头还是念远的腿。
好在念远知道春闱的厉害,只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去考这劳么子。对自己的人当然要宽宏大量,于是好心的替贾芸盖上薄被,任其死死的睡着。
只是待贾芸睡醒之后好一顿的笑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