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现在算正式进入今天谈话的主题了?”宁永安反问。
白文宣今天倒是挺心平气和的,和宁永安面对面坐在各一边的沙发上,淡淡地说:“你既然都做了,肯定也有一系列后手,今天想说什么你肯定也已经拟定好了吧?我等着看你表演。”
说着,他动动手,啪嗒一声把宁永安背后的阅读灯给打开了,橘黄色灯光从头上笼罩下来,画面十分嘲讽滑稽。
宁永安哈哈大笑,随即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严肃的面部表情,回答说:“其实我拦不了你多久,所以我还是很感激你今天依旧愿意听我说这些。”
“现在才来表现诚恳已经晚了,”白文宣打断道,“和你的一贯人设不符,我给0分。”
宁永安皱了眉,向后靠在沙发背上,虚点白文宣,说:“你这个性子,也不知道有一天不那么别扭会是什么样子。”
白文宣哼笑一声,表情有几分不屑。“你这个性子,有一天不那么跋扈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宁永安失笑,摇摇头,又说:“这个样子也挺好,你就是你。
“好了,说说正事。
“你说的没错,我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等着和你聊。在这一点上你也够了解我的,所以没什么好不承认的。那我们就给彼此节约点时间,我把我想要说的一口气说完吧。
像这样的谈话,首先大概要向你剖析我的动机,一个你能相信的动机;这个动机应该包含两方面,利益动机和感情动机。你认同吗?”
白文宣想给他鼓鼓掌,事实上确实也这么做了。
“有理有据。”
“上次谈感情效果不理想,我之后很认真地去看了一次牙医。所以今天我们谈点现实问题。其实我们现在还是婚姻关系,离婚协议我没签字。”
白文宣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空白了一秒,一脸呆滞,表情相当好笑,随即他反应过来自己疏漏在哪,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然而这次真的是有火也不知道怎么发了,当时寄协议的时候他不知道宁永安有死缠烂打的想法,而且满心以为就算宁永安自己不愿意,有遗嘱压着也要按头离婚,怎么就没想到宁永安顶住了呢?
看来宁永安这一年也是没少忙,摆平了公司才腾出手来跟自己搅合。平心而论,震惊过后白文宣多少觉得有点意思,宁永安在这件事上诡异地让他觉得也是有点用心了,毕竟顶住那么大的压力也不离婚实在也不知道图什么。
愣了半晌,白文宣失笑,自嘲道:“百密一疏,有点滑稽。不过我们分居超过1年了,起诉离婚应该没问题。”
“还没到1年,”宁永安笑了,“我算好时间的。本来分居就很难取证,你在国外是很有说服力,但是你回国了就难说了,所以我算过时间。”
白文宣边听就边笑出来了,摇着头说:“到底是你能折腾啊,比不过你。”
宁永安坦然任他嘲讽,毕竟也无法反驳。
“坦白说我是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好愧疚的,不过你会生气也是正常,毕竟费心费力坑了我一把,结果还出了纰漏。”
“我可没坑你,你爹坑的,”白文宣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凉凉地说,“虽然他过世了,可我还是要说让离婚是他的遗嘱。”
“他要是没写,你就不离了?”宁永安反问他。
白文宣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也很“推心置腹”地说:“世事难料啊,早知道跑远一点了,早知道也不心疼我妈了,她最近过得可比我好。”
路女士蛰伏一段时间,随着儿子回国也逐渐度过了短暂的抑郁期,又开始过上了悠闲又没心事的米虫生活,每天出门逛街买东西,刷的是白文宣的卡。
宁永安笑着说:“她那样的性格导致你是过得苦一点,但她的人生可是easy模式,这也算一种天赋,羡慕不来。我敢说下次她有个好歹要让你兜着,你终究还是要管她的。现在不还在刷你的卡吗?靠不了情夫就靠儿子,想得倒开。”
白文宣无言以对,心烦地挥挥手,叫他闭嘴。
宁永安一摊手,顺势说:“反正我是既得利益者,要是没她你也不会回来,所以我对伯母没什么意见。再说她也就是骨头软了一点、稍微自私了一点,固然不是个让人尊重的长辈,好歹不作妖,我们养养也没什么。”
“放你的屁,谁要你养?谁和你‘我们’?还要不要脸了?”
装了小半个钟头的文明人,白文宣终于忍无可忍,挑起眉毛骂人:“你是不是欠虐?隔三差五上我这里来找顿揍就痛快了是吗?”
宁永安也问他:“你觉得打我一顿能解决问题吗?幼不幼稚?”
白文宣冷笑:“不解决问题但舒缓情绪啊,何况你这样欠揍,谁也忍不住。”
“呵,”宁永安把这声冷笑给还回去了,“就算我欠揍,别人揍我也得掂量掂量付不付得起代价,唯独你不一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暴力度升级版的打情骂俏。”
一句话让白文宣握起的拳头松开了,虽然感情内涵不对,不过外在表现形式确实符合宁永安说的,有这个话在前,他也揍不下去了。
宁永安一击奏效,心里挺得意,脸上也不敢笑,端正脸色说:“说点正经的,拖着不上不下也不是事。你看,现阶段我们最大的矛盾是,我想叫你留下来,你却一定要走,但现状是你还留在这里,对不对?”
白文宣一脸嫌弃地说:“对,因为你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