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惊恐道:“糟了!必定是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慕岩秋派人围剿来了!”
慕冰辞猛然睁开眼睛。一手撩开帘子,半身爬出车外一看,车夫已经被射杀,尸体正倒挂在车辕上,头部在地上拖行。车前挂了两盏风灯,这光线正好是枪手的射击目标,才倒霉了车夫直接毙命。
慕阳赶紧扑上去把慕冰辞拖回来:“少爷您疯了!快躲进来!”
而后山道上方响起了马匹奔腾嘶鸣之声,有人大喊道:“在那里!慕帅有命,活捉慕小公子!重重有赏!”
慕冰辞挣脱开慕阳半跪起来:“把风灯灭掉!让马车往前跑!我们跳车往下面的山林去!”
风雨天黑,活人一进入林子,什么痕迹都能掩埋。这种天气搜山不太容易,往山林里跑是最好的逃脱方法。
老赵立即照办。探出头去用车上的木杆子把风灯打下去,即刻摔灭在山道上。三人匆忙跳车,往旁边树林深处钻,拼命地跑,渐渐也把后面追击响声落下了。
慕冰辞从上海火车站离开的时候,蒋呈衍正在福熙路刚买下来的房子里。因为买这屋费了点周折,却差两天要送给慕冰辞,蒋呈衍叫杜乙衡派人紧急把屋子收拾了一遍,原来的家什都丢了出去,重新按照富丽堂皇的标准添置了全套的欧式家具。又专门收拾了一间屋子,陈列了早就置办好的各式华丽的冷兵器。蒋呈衍记得,慕冰辞喜欢这个。
这个点蒋呈衍到屋子里,所有的家什都摆放好了,佣人正在把灰尘打扫干净。家具崭新且漂亮,只有墙面的装修来不及重新做。所幸这房子虽然多年没人住,原来的装修却不十分落后,灯具也一并换了新的,看起来新鲜中有股沧桑味,还算看得过去。
杜乙衡也在,见了蒋呈衍道:“三哥来了。时间紧限,只能做到这样了。”
蒋呈衍楼上楼下看了一遍,笑道:“这算个能交差的水平。”心里想着,要是那小混蛋挑三拣四,就在这屋里把他办了,看他还能有精力挑刺。
杜乙衡笑道:“三哥这房子弄得很是温馨,说是送人的,不会是送给未来嫂子的吧?”
蒋呈衍长眉挑得八丈高,笑道:“你也是个八卦的东西。不过你这话也不差,只希望你们未来嫂子,也能好好疼你们。”
两人说笑了几句,蒋呈衍坐了车回家,心里想着他要送慕冰辞的是一栋屋子,也代表了他的一个许诺,让那个小东西,安然喜乐地在上海安个家。
第38章 cer (38)
慕冰辞这样的少爷公子,撒鹰走狗的事最在行,荒野求存这样的艰难,不止从没体验,连想象都没有想象过。怎料到也会有一天,如猎物一般被人围追堵截,赶猪赶狗般地在荒山野林里慌不择路,刚在低洼里摔了个脸着地,爬起来跑了没几步又踩到一块滑石,哧溜一下滚下山坡,狼狈地扑到溪流中。
慕阳和老赵跳下来把慕冰辞拽起,此时借着山林掩蔽仓皇逃亡,两人连喊一嗓子都不敢。生怕发出点声音就把那些兵蛮子招了来,既说活捉慕冰辞,那另外两人的性命肯定是活不了的。
慕冰辞从冰冷刺骨的溪水里爬起来,有些木然地呆滞了那么一刻。睁眼望出去是徽州连绵无际的林野,天色将明未明,因为大雨天显得格外黯淡。他们三人身上衣衫早就淋透,冰冷贴裹在皮肉上,把那体表一点的余温都浇透化散,裹着寒意如针往骨缝里扎。
慕阳徒劳地在他身上捋了两下,似乎想要帮他弄干一点,却全然无用。只好压低了声音道:“少爷,快走吧。林子里容易迷路,我们可没带什么粮食啊。”
慕冰辞神色迟滞地撸开慕阳的手,牙关打颤摇头道:“你们走吧。我要回去。我不信,慕岩秋能把我怎么样。”
老赵慕阳愣了一下。慕阳不可思议道:“少爷,您在说什么呢?您刚才没听到,那些人在喊什么吗?您回去自投罗网,大少——慕岩秋能放过您吗?一个连大帅都能谋害的人,他会不敢拿您怎么样?您不要天真了!”
老赵赶紧道:“是啊少爷!这个时候,您千万不可以自乱阵脚啊!这往前走不一定是活路,可往回走,必定只有死路一条!您不顾及搭上自己一条命,可您不想想大帅吗?大帅就您这一个亲儿子,他被害枉死,您就甘心把他的家业,都拱手给了慕岩秋那个白眼狼!”
慕冰辞狠狠咬着嘴唇,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仿佛只是淋了一场雨,就把他浇得如丧家之犬,手足无措了。从前他一味地欺负慕岩秋,只当慕岩秋是老实可欺,高兴了不高兴了,都能拿他涮一遍。前几个月撞到了慕岩秋的电话,他还说了那些肉麻的话来哄他,却不想才一转头的工夫,那个人就露出了青面獠牙。
一个人的脸,当真可以变得这么快?既能装出一副和善温柔的画皮来,内里却掩着森森鬼面。这要生了什么样的心窍,才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慕冰辞身上冷得没了知觉,脑门上却一阵阵热烫,失了魂一般任由慕阳老赵两人又拖又推地,深一脚浅一脚只管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到天光亮起,才发现竟到了一片坟地。坟地集中在一面山坡上,较高处有一间矮小的茅草屋,看着像是某个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