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没开口。
他今夜已经说得够多,他在等老八做出决定,是再一次无奈妥协,或是转身相悖远行。
这几乎毫无悬念,但皇帝仍固执做等。
一息之后,在皇帝如炬的森然目光下,胤禩终于开口,却是恳请皇帝为大清顾惜身体早些歇下,全然一副臣子恭谨的姿态。
胤禛欺身再前一步,将人抵在自己与书案之间,眯眼问道:“去年朕曾允诺你,替朕生一个儿子,朕宽免你朋党一人。可还记得?”
胤禩目中有光一闪而过,自持冷静道:“四哥莫不是忘了,保泰与阿尔江阿皆已落罪,何曾有一人得宽免?”
胤禛对他言语中的讽刺不为所动,只道:“你自己不中用怪不到朕头上。往事不计,此番可愿以一命换老九的?”
胤禩喉头胀痛难当,生生将“无耻”二字嚼烂吞下,才缓缓开口:“四哥忘了,刘声芳说前次已是机缘,事不过三,臣弟怕是无能为力。”
胤禛一笑。
其中机锋令胤禩心惊,只是他还未想透应对之法,肩上被人用力一推,整个人仰倒在暖炕上。
窗外爆出一线七色彩光,继而是‘砰啪’爆裂之声,不过正月初四,宫里宫外尚自沉浸新年的喜气之中。住在乾西所的皇子们晚间得了皇帝赐下的爆竹,正闹得欢畅。
陡然骤亮的光线下,胤禩青白的脸,一览无遗。
皇帝似被漫天绚烂而释的烟花感染了心情,愉悦开口:“今岁隆冬大雪,皇陵有五彩祥云浮现,是个好兆头。”
他俯身慢慢爬上炕沿,缓缓压在胤禩身上,将他身边散落折子扔开:“事在人为,不试岂可妄下定论。八弟总是心急,该改改。”
胤禩直目看他,定定道:“臣弟办不到。”说罢扬手抵开胤禛近前的脸,翻身下榻。
胤禛不容他退却,扑上去顺势从背后压住他:“容不得你。”
胤禩闭眼,冷漠以待。他身子熬坏了,几番交手从来不占半点便宜。
胤禛低头在他耳后印下一串湿热的吻,颇有耐心笑道:“一晚这么长,装死可不成。”
……
这一晚如何漫长难耐自不必说,恩爱缠绵终究不能阻止帝王清除权利路上绊脚石的征伐。
第二日,正月初五,皇帝议罪八王一党,谕上:允禩、允禟及苏努、吴尔占等被革去黄带子,由宗人府除名。
苏努与吴尔占早被远放不在京城,允禟更不必说,难得在京中的廉亲王也未能上朝,据说是抱病在府。
不少人还对当年圣祖当庭责斥八阿哥‘贱妇所出’那出心惊胆战。两场更替,王爷终究逃不出这个结局,这次能因病躲了当庭辱骂,总算保全了最后颜面。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我又拉灯了我反省,以后有机会补上,定制的话至少补600字这里
54、鸳鸯不成双 ...
皇帝的谕上交由三阿哥并五阿哥一同去宣,因此当日八爷如何应对大家也只能辗转耳闻。
据说当日宣旨,八爷从头至尾卧床不起,当然这更可能是无奈规避羞辱之举。真正大放异彩的却是八爷福晋,听说她当时站在前院,差点将两位阿哥拦死在外间不能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