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突然绽开一朵紫色的烟花,照印这被鲜血浸染的土地。
绿衣神色一变,突然出声大喝:“收!”
正围着韩轻嗣混战的弟子得了命令,齐齐转攻为守,向后退开一步,迅速撤回了绿衣身旁。
屋中那正欲王大丫僵持的弟子微微蹙眉,抬起一脚狠狠踹在少女的肚子上,王大丫一口鲜血喷出,已握得骨节苍苍的手却是一寸也不松。
那人反推为抽,只听“哗”的血肉撕裂之声,王大丫灵气十足的眼眸因用力过猛而向外凸起,面目狰狞。
他收了刀,也不在此处多做纠缠,迅速撤到屋外去了。
韩轻嗣额上渗出薄薄一层汗水,气息已被打乱,双目泛红。
星宿宫的弟子突然撤开,他警惕地立在原地,唯恐他们再度攻上来。
绿衣召回了众人,冲着韩轻嗣古怪一笑,沉声道:“回宫。”
数十个人突然放弃了攻势,留下满地狼藉离开了。
郝伍少不敢置信,韩轻嗣目视着众人消失在视野中,身子突然一软,跪倒在地。
伍少大惊,冲上去将他搂在怀中:“轻嗣!”
他自小到大从未见过韩轻嗣如此狼狈,那个如神一般厉害、向来都是轻易打倒别人的韩轻嗣竟在他面前倒下。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如此痛恨自己不能习武的残弱病躯。
韩轻嗣胸膛起伏不定,咳出一口鲜血,喘气道:“上马,快走。”
郝伍少知道眼下不是自怨自艾之时,强咽下泪水,将他扶起。
两人走到马边,郝伍少眉结一纠:“大丫姑娘和小虎!”
他将韩轻嗣扶上了马,又匆匆忙忙冲回屋中查看。
王大丫靠坐在灶前,一身杏黄衫被血水染成了橘色,清秀的容貌变作狰狞不堪,手指微不可见地颤抖。
郝伍少大惊,冲上去扶她:“大丫姑娘!”
王大丫目眦欲裂,嘴唇微动。
郝伍少认出她唇形所比为“小虎”二字,又见王大丫的身子缓缓向左侧倒去,露出身后的王小虎。
王小虎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浑身哆嗦,带着哭腔不停呢喃着“臭丫头,死丫头……”
郝伍少见他心智受了刺激,一时精神有些错乱,忙伸手将他向外拉:“快,跟我走。”
王小虎任他拉了出来,这才看清了倒在地上的王大丫,登时瞳孔一扩,大吼道:“姐!”
郝伍少鼻腔发酸,满心不忍地拉他:“你姐她……我们快走。”
王小虎哪里肯走,扑上去抱住满身是血的王大丫,撕心裂肺地大嚎:“王大丫!姐!!”
王大丫方才已是只出气不进气,眼下连出的气也尽了,嘴唇微微翕动,做出一个“走”字的唇形。
郝伍少再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他死命拉起王小虎向外拽:“你姐叫你走!听到没有!快跟我走!!”
王小虎浑身沾了王大丫的血,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般任他拖了出去。
郝伍少让王小虎坐在最前方,自己坐在中间执缰,韩轻嗣坐在后方搂住他。
三人急急策马上路,韩轻嗣强忍着咳血的冲动,伸手环紧了郝伍少的腰。
王小虎目光失神地看着那住了十二年的木屋越来越远,皮肤一寸寸变得冰凉。
眼前耳畔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插着腰骂他小兔崽子的王大丫;一掌揎在他后脑上骂他臭小子的王大丫;坐在厨房里边做山楂丸边嘀咕着“好吃懒做的混账”的王大丫……
他视线逐渐朦胧,家被泪水遮挡住,再看不清晰。
“死丫头……”
第一章
三人急驰出了王家村,韩轻嗣一路催动内力压住伤势,直到暮色十分行至一间客栈方才停了下来。
郝伍少搂着哭晕了的王小虎下马,开了两间客房,又将王小虎扶上去。
王小虎受了过深的刺激,一路只迷迷糊糊哭嚷着“死丫头”“姐”一类的词,脸上满是泪痕,时醒时昏。
郝伍少心痛不已,强打起精神将他安置好,这才回了房中,蜷在韩轻嗣的怀中睡了。
三人如此赶了好几日的路,王小虎直到第三日方才恢复过神智来,却失了笑靥,镇日沉着脸,眼神迷茫。
星宿宫离太虚谷不过五、六日的路程,等三人行到了太虚谷,托人进去传话,竟被告知谷中无人。
郝伍少心情差极,韩轻嗣照例冷冷无话,连王小虎亦是不吱一声,一时竟是陷入了僵局。
郝伍少疲惫不堪,道:“恐怕我被花乐醉抓走,四哥这里亦发生了什么事。他自跟了裴满衣,就一直在这谷中未出过。他会出谷去找你报信,大约也是去别处寻我,却在路上错过了。”
韩轻嗣倦极,倚在树干上不语。
王小虎目光无神地坐在树荫下,手不自觉地拔着地上的草,已拔秃了一片。
郝伍少心中迷茫不已:眼下该去哪里?王小虎又该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先在谷外住下,如若四哥回来,应能即刻找到我们。想来星宿宫的人也不会再追到此处……轻嗣安心养伤,小虎……你可愿随我们停留几日,等轻嗣哥哥养好了伤,一起去江南?”
王小虎失魂地点了点头。
三人又到先前郝伍少先前住过的草庐,粗略收拾了一番,暂且住下了。
韩轻嗣白日练剑,夜间打坐运气,苍白的脸色渐渐缓和过来。
王小虎只知镇日发呆,郝伍少费尽了心思逗弄他,也只换得几回勉强的笑颜。
郝肆奕与裴满衣始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