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子隐约觉得,他和八殿下独孤瑾私下诸多往来之事,被陛下得知了。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石梅子渐渐揣摩出了自己已被防着的境况。
朝议之时,镇北王称病未至,但只要还算有些人脉的,都知道,如今的卫府人走茶凉,只剩下一具光鲜的空壳。
称病是权宜之计,但用不了多久,真相大白于人前,卫子臻抗旨不尊,永真帝必定难做。
现在时日尚浅,未到时机,那群以独孤瑾马首是瞻的老臣们选择了缄默。
下朝之后,永真帝沉着脚步回后宫里去,杂花生树的后花园,砌了整块的嶙峋兀石,亭榭间跌跌撞撞的宫装女人,两道卧蚕眉,朱砂花钿,斜红飞倚,正打着扇扑着什么。
这是冬日,既无蜂蝶,也无蚊蝇,永真帝有些惊奇,待走上前几步,才发觉这女人很有几分熟悉。他站在廊下看了许久,直至身后的宦者压低了尖音道:“陛下,那是七殿下的生母。”
仍占着宫中一席之位,封了个婕妤,因为早几年遭人陷害,现在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这是宦者未说出来的话。
永真帝细细思来,他和这女人已好些年头未见过面了,不但她,就连她生的儿子,他也不大待见。因为君衡闹得满城风雨,于皇家而言更是一桩丑闻,永真帝平素只要念及独孤琰,便觉得胸臆之间有股直欲发泄的嫌怨之气。
但见那女人单纯地扑扇,追逐着虚无跑去,他的心里还是难言的。
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口:“老七近来在做什么?”
七殿下除了那身皇族血脉,并无官爵加身,平素行事作风,不会为人所忌,自然也便没什么人知晓,宦者哈腰拱手:“奴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