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下吧。”
触目所及,依旧是森罗万象般的森林地带,绿色,除了绿色什么也看不到。前路未知,他们可以活着回去吗?
打消掉这样这样影响意志的疑惑,展毅背靠树桩缓缓滑坐到地上,腿上那刺骨的疼痛不减反增,剧痛一下比一下强烈。循着疼痛的源头,展毅低头,去看那条受伤的腿。
自展毅淡然的目光看去,那条受伤的左腿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昏黄肮脏的布条内溢出来。
经过五天四夜的缺少治疗,再加上热带的湿气侵袭,从那条受伤的左腿上,展毅可以隐隐约约闻到腐臭的异味。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条腿的伤口有了腐烂的迹象……
要是这样拖下去,百害而无一利。暗自沉默片刻,展毅挣扎着伸手从外衣口袋内拿出一柄随身匕首。这是每一个特种兵都应必备的东西,没想到还没等用它取了敌人的性命,反倒要先用在自己身上。
思及此,他不由淡淡嗤笑一声。
笑容散去,展毅未持匕首的手忍着剧痛利落的摘下了包裹在腿部伤口的布条。就如同展毅预料到的,伤口边缘已经出现了腐烂,黄褐色的脓水掺杂这血液蜿蜒流下,于此,一股更加清晰的异味同布条截开的一瞬窜入鼻腔。
不再细看,展毅举起匕首,对着伤口刺了下去——
痛,剧痛!比之前千百倍的痛猛烈袭上!
展毅冷冷的倒抽几口气,头上的青筋都被强烈忍耐的后劲爆出,纵然如此,他还是不吭一声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将伤口边缘的腐肉割下来。
这是展毅眼下唯的一选择。
不将腐肉割去,就会有感染的风险,那将是致命的。
割去腐肉的过程是煎熬而缓慢的,这期间,大片的汗水像暴雨一样满布上了展毅的额头、脖颈。
另一边半昏半迷的陈二虎见展毅这样做,起初脸上出现了惊诧的神情,但随即又被无奈掩去,俨然,他亦知道展毅这种极端的方法是为了保命,他只能无声的看着。
许久,割去腐肉的煎熬终于结束,展毅将匕首咬在嘴中,忍着一bō_bō的痛疼拿过之前的布条吃力的又将它重新包扎上。这样起码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
抬手把匕首从口中拿下来放进里衣,他粗喘着倚靠着树桩,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的煎熬过程中被抽走了。
展毅的头无力的枕着树桩,顺着这样的角度,他能透过斑驳的树荫缝隙看到湛蓝色的天空……恍惚的,那片湛蓝的天空在他眼中模模糊糊浮现出一张脸,那张熟悉却又千般挂念的脸——
“……金毛儿,等我回来……”
似乎坚定了某种意念,控制不住的咳嗽几声,他便毅然收回目光,费劲的搀扶着树桩步伐不稳的站起来,明明简单的动作,却因诸多原因显得异常艰难,中途几次险些跌倒。
“二虎,来,我们走……再坚持一下,不能睡听见了吗!”
展毅跌跌撞撞的来到巨石旁转过身,背对着陈二虎,想要重新背起他。不过,在将他驮上背的一刹那,那条受伤的腿因忽然增加的重量受到压迫,剧痛如闪电一样流窜而出,好似要炸开每一根骨骼与神经。
展毅倒抽着冷气,依然坚持迈动步子。
但这样的坚持并未坚持太久。
“扑通——”忽然,脚下不注意一软,展毅不可避免的带着背上的男人向前倾倒,整个身体狠狠摔在了地上。
身体的机能差不多已经殆尽,光是拥有意志是不够的,一阵强烈的眩晕伴随疼痛袭上来,展毅坚持挣扎半晌,最终敌不过晕眩,昏了过去……
展毅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已然由原始森林变成了医院的病房,耳边听得到监护仪若有若无的“嗡嗡”声,以及输液的声音。
丰富的经验和自身的直觉无声提示着展毅,他此时此刻已经转危为安。
他清醒是清醒了,但脑海的晕眩还是残留着,眼前阵阵的泛花。展毅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那条受伤的腿被高高的吊在床尾,看上去差不多经过了治疗处理,厚厚的一层绷带包裹着那条腿,几乎密不透风。
自己没事,那么二虎呢?
这个念头一闪既过,展毅不禁困难的转移视线,扫过四周。他并非没有想过陈二虎现在或许身处其他病房的可能性,然而,视线刚刚扫过床边,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那人神色和蔼的看着展毅,不知究竟在这病房里坐了多久。
待看清面前人的摸样,展毅嗓音嘶哑的唤出了上级的称谓;“参谋长……”坐在病床旁边的人正是展毅的上级,特种部队参谋长,王国峰。
他已过了不惑之年,但从那硬朗的气质依稀仍是可以看出其当年的铁汉风采。
“感觉怎么样?”王国峰从椅子上站起,低声询问道。
展毅习惯性的回答道;“报告参谋长,感觉还好。”
王国峰被他严谨的样子弄的有些好笑,而表情上并未呈现出来;“这里没有外人,不用那么拘谨。”
王国峰撇到展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叹道;“这次,辛苦你了。虽然这次的任务开始进行的不太顺利,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一举将敌方的贩毒组织击破,阻止了其黑手伸向国内,造成严重后果。”
展毅知道上级所说的是上次的反恐任务,看样子,终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那些牺牲的战友,可以安息了……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