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进后座就听电台里一女的正倍儿伤感地唱着: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爱情,原来的开始是陪伴,但我也渐渐地遗忘,当时是怎样有人陪伴,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只是心又飘到了哪里,就连自己看也看不清,我想我不仅仅是失去你……
呵呵,这词儿写得真他妈应景,简直唱到心坎儿里去了,高赟自嘲地笑了笑。
一首歌放完,电台里那女主持跳出来倍儿傻地问:“听完这首来自阿桑的《叶子》,大家有没有受到触动想起存在于记忆深处的某个人呢?”
呵,记忆深处。
高赟干脆靠在窗上开始闭目养神,充耳不闻外界的任何声音,直到师傅将车开到目的地之后叫他下车。
付好车钱下车,二月的冷风一吹,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雪夜,前所未有过的清醒。
其实从始至终,自己还是没能放下过那个人吧,就算felix再好存在的印记再清晰,也抹不掉那人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每一次噩梦,每一次美梦,统统都和那个人有关,挣不脱。
无数次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回想,但是过去那么深刻,一刀一刀地剜在了心尖上,鲜血淋漓的教训哪是说忘掉就能随随便便忘掉的。
创伤后产生的心理问题高赟本人也是早就心知肚明,过去的许多年里的无数次,病情曾一度严重到他控制不住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次次自残最终还能活下来全靠本身超强的意志战胜了心魔。
没有人喜欢被|操纵的感觉,高赟不想自己被心魔控制,更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一切都源自五年前高赟刚从澳大利亚回国,felix本来抱着让朋友分享自己甜蜜恋情的心态介绍了娄印给高赟认识,在专业心理治疗师的面前高赟的病情自然就无所遁形,所以高赟一直不太喜欢娄印,哪怕面子上看起来还算过得去,那是因为中间还有一个felix,高赟总觉得娄印的存在破坏了些什么。
娄印是上海非常著名的心理治疗师,年轻有为、帅气多金,和felix在七年前的一次研究时下人们最常患的一些心理疾病的国际论坛上结识,当时felix刚从墨尔本到上海不久,是那场论坛的同声传译,而娄印是那场论坛最年轻的speaker,两人都算得上青年才俊。论坛结束后felix主动找了娄印,当着娄印的面对娄印在论坛上提出的一些观点表示了质疑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二人并没有因为意见相左而大打出手,反而一见如故,接触后得知对方都是圈子里的人很快便顺理成章地陷入了热恋。
这二人也是同志圈里鲜少希望能和彼此天长地久的,可是谁也没想到相恋七年最终还是没能修成正果,就在前不久终于一拍两散。
有些东西总归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改变的吧,“历久弥新”大概只存在于成语词典和传说中。
就像felix,从最初一个普普通通默默无闻的freelancer摇身一变现在自己开翻译公司当起了老板而且公司经营得还不错。就像娄印,从最初的小有名气到现在拥有自己的实验室和诊所,中国最年轻的心理学博士生导师,学生们心目中争相追捧的对象。
或许用“一拍两散”来形容这段感情的终结又有些严重了,因为按照felix的说法他和娄印是和平分手的,大家好聚好散,再见亦是朋友。对此,高赟总是不置可否,他只希望felix是自由身就好,至于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他一点也不在乎,当初决定回国常驻上海很大程度也是因为felix在这座城市,高赟很清楚这个世上最难把握的就是距离。每每想到这里,高赟又觉得自己的心思似乎太过邪恶,大概是病情又愈发严重了。
felix还和娄印在一起时高赟还会为了应付felix的唠叨每个月去娄印那里报到几趟做所谓的心理康复治疗,现在这两人分了他也算给自己找了个讳疾忌医的绝佳借口,同时也为自己独占felix的私人时间找到了正当理由。
一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爬上了十二楼,一个人的时候高赟不太习惯搭电梯,那种窒息和被掌控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掏出钥匙开了门,玄关隔断柜上那两只傻龟一听见动静知道是主人回来了都巴巴地扭动脖子望了过来,借着楼道里的灯光,一人二龟大眼瞪小眼。
高赟觉得好笑,这就是回到家发现有人在守候的那种感觉么?虽然对象换成了两只龟,但有总比没有好吧。
头一次,高赟觉得自己在家里养两只活物真是非常明智,龟大龟二也不再只是为这套房子增加点生气而存在,大家的境界都升华了。
脱了鞋子进屋,高赟第一时间钻进浴室冲掉了一身的火锅味儿,他和felix都是地道的北京人,felix小学毕业就随父母一起移民了澳大利亚,高赟十七岁时漂洋过海来到墨尔本则完完全全是命运的捉弄,也是他这辈子迄今为止都还没放下的一段过去。
在墨尔本很难吃到正宗的北京涮羊肉,后来二人就转移目标迷上了重庆火锅,不过要想在除重庆之外的地方吃到正宗的重庆火锅也挺难,来到上海之后发现整个上海滩也就高老九吃着还不错,基本还原了重庆火锅百分之九十的精髓,于是每每二人约吃饭十次有五次都选高老九,总觉得吃不腻。
洗好澡出来,还不是特别的困,还差三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