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灯刚转绿,前头那辆车正要启动,程希的老爷车“咣当”一声就怼上了那个骚黄色极具流线感的后|臀。
程希觉得自己一定是盯着红灯黄灯太久以至于眼花了,要不就是根本没睡醒,压根还是在做梦。
他头晕眼花的从方向盘上拎起脑袋,那一下磕得有点狠,满眼金星的盯着前头那辆车整个儿碎掉的后大灯,以及裂成两半的碳纤扰流翼,他正在恍惚的时候,似乎传来了“咔嚓”一声,半截黑色翼板眼睁睁的就这么飘摇落地。
程希半张着嘴,看着车尾那行熠熠生辉的花体英文字母,脑袋里各路神仙穿流而过,每一个都带着悲悯的神情。
——出门之前一定没有看黄历!!!
身侧的车流缓缓起步,目睹撞车事件的路人甲乙丙带着真实的悲悯神情陆续远去。
趴窝的兰博基尼终于有动静了,车门一开,大长腿一迈,那人架着副几乎遮掉整张脸的墨镜下了车。歪头打量了会儿受损的车屁|股,然后伸手叩了叩桑塔纳同样惨不忍睹的前盖,头一偏示意程希下车。
程希连滚带爬的从车里掉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有点急事……”
“报警还是私了?”
对方声音很凉,不是风凉话那种凉,是特别冷静。简简单单几个字把程希后头的一堆话全堵住了,明晃晃的大太阳底下,程希脊上一紧,像是从三伏天突然进了空调房那一瞬间的刺激。
程希下意识舔了下嘴唇。
追尾是全责,无论是报警还是私了,这笔费用恐怕都要扒掉他一层皮。但作为一个人民警||察,犯了事要负责的良好态度必须是要有的:“先报保险吧,多少我都赔。”
“你赔得起吗?”
那人的视线也很凉,隔着墨镜明明啥也看不清,程希却很鲜明的觉出了那眼神从他鼻梁滑到了身上。
没错,他今天轮休,穿的是便装,很便宜的t恤牛仔裤,加上旁边这辆二手车商都不要的桑塔纳。这里外一身全折卖了恐怕都不够一个大灯的钱。
程希本来态度十分好,但那手术刀似的眼神让他非常不爽,加上从早上就开始憋到现在的起床气,让他心里的火腾一下就蹿了上来:“怎么着啊?我赔不赔得起由你说了算吗?按正常程序报保险,该多少先给个数,我赶时间,麻利的!”
墨镜男的嘴角挑了一下,看起来是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赶时间啊?那你也不能从我的车上碾过去啊。这一个灯就够把你押这儿了,还是报警吧。”
程希还没来得及接话,兜里的手机又开始欢天喜地的唱:“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他把手机捞出来,看也没看上头的“老妈”二字,直接透过落下半截的车窗把手机扔车里了,咣一声砸得挺狠。
然后一回头,表情很凶的冲着墨镜男,掏出警|官证,咬牙切齿的冲人一亮:“要报警?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那人这下真乐了,边乐边很坦然的把警|官证给直接拿了过去,大大方方打开了瞅。
“真是位警|官?这是知法犯法吗……程——希?”
尾音拖得有点长,还诡异的停顿了几秒。
然后墨镜男抬起中指,把花里胡哨的雷朋勾到鼻梁,露出一双内容十分复杂的眼睛,直勾勾盯上了满脸怒容,鼻尖都沁汗了的程希。
车水马龙,发动机和喇叭乱响,川流不息的车从这俩人身边驶过,带起呼啦啦的风。
吴晧轻声蹦出俩字儿。
“二饼?”
而程希在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愣了半晌,把嘴张成了“o”型。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这几年工作太忙,很久很久没有在晋江写文了,手有点生,先写个甜文练练手。
另外,如果有人看这个文,请最好暂时不要在评论里出现警||察两个字,谢谢谢谢!
☆、第二章
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是。
吴晧和程希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当然了,就他俩当年“不太和谐”的关系,用重逢两个字显然不是很合适。
这个当年有点久远,不,是十分久远,远到吴晧只有七八岁,程希大概五六岁。吴晧家那时候特别穷,老爸在外面做生意,欠了别人几十万,好几年都不敢回家。老妈带着两个儿子过着十分艰苦的生活。
程希的父亲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分到区里的派|出所做民|警,妈妈是国营单位的会计,家里算得上小康,住的小四合院也挺宽敞,就把多余的两间房租了出去,而吴晧和妈妈、哥哥就住在这两间租来的房子里。
哥哥吴旭十三岁,上初二,吴晧七岁,才刚上一年级。妈妈打着短工,要养活他们兄弟俩很不容易,常年青菜萝卜的喂,小哥俩长得跟一对儿豆芽菜似的。
程希的妈妈虽然嘴碎,时常唠叨几句该交房租啦,又拖欠一个月啦blablabla,但是看见隔壁的小瘦猴对着自家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咽口水,心里也怪不落忍,就盛一碗让自家的小胖墩送过去。
程希那时候营养好,长得白白胖胖。端着热乎乎的大瓷碗一撇嘴,自个儿先捞一块吃了,嘟嘟囔囔的往东屋那边走。
“干嘛要送呀,干嘛要送呀,吴晧都不给我弹子儿玩。”
正念叨着,吴晧妈妈回来了,看见这一碗肉,脸色就变了。勉强笑着把程希和肉一起送回去。
吴晧扒着窗子眼巴巴的看着。
程希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