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丰缓缓的道:“翠山、梨亭,你们抬岱岩进房休息。”
两人抬了俞岱岩回房,又转回来,殷梨亭含泪问道:“师父,三哥没事了吗?”
张三丰叹了一口长气,隔了半晌,才道:“他能否保全性命,要一个月后方能分晓,但手足筋断骨折,终是无法再续。幸好翠山、声谷去的及时,那贼子怕是没来得及,给岱岩还留了条左臂未断,但其他的,这一生只怕……”说着凄然摇头。
殷梨亭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瑶光见此,也再难忍住,不禁低声啼哭起来。
“若是适才听瑶光的话,我早些下山接三哥就好了……”殷梨亭哽咽着说道。
瑶光也拼命摇头,“不怪六师叔祖,我要是再早一点闹就好了,三师叔祖就不会伤这么重了。”
“时也,命也,运也。”张三丰摇头,他活了大把年岁,自然不像两人一样自怨自艾,瑶光的行为虽然可疑,但他自信自己看人眼光不会有错,这孩子一派担心的赤诚神色,只怕真是心血来潮,亦或者是老天借他示警,只不过岱岩命中注定此一劫,虽说有老天示警,但也没能躲过。
此事,原就怪不得他人。
瑶光又怕又愧疚又担心,一边流泪,一边不时望向紫霄殿外。
总算,听见一阵脚步声,就见俞莲舟、张松溪和莫声谷平安归来,三人一进来就问道:“师父,三哥无恙否?”
张三丰垂目不语,殷梨亭泪流不止,宋远桥低声叹气道:“还要再看看。”
小瑶光哭道:“七师叔祖,你吓死我了,怎么就追过去,万一也受伤了可怎么办?”
莫声谷强忍泪水,抱过他,哄道:“七师叔祖不是好好的,瑶光乖,不哭。”
张三丰端起旁边桌上酒杯,叹道:“今晚这杯寿酒也不用再喝了。一个月之后,大家在此聚集,岱岩倘若不治,师兄弟也可和他再见上一面。”
他说到这里,不禁凄然,想不到威震武林数十载,临到九十之年,心爱的弟子竟尔遭此不幸,微微侧头,一滴老泪也不由得掉落。
殷梨亭伸袖拭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张三丰袍袖一挥,道:“大家且先去睡罢。”
宋远桥劝道:“师父,三师弟一生行侠仗义,积德甚厚,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有眼,总不该让他……让他夭折……”但说到后来,眼泪已滚滚而下,知道若再相劝,只有徒增师父伤感,于是和诸师弟向师父道了安息,分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