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怕拉他不起,便直接把他公主抱起来,他没有再抗拒,柔顺的样子。
韩旭被安顿到主卧的床上,弟弟不知在哪里,情人坐在床边,身体有些僵硬,他不擅长道歉,觉得此时开头格外艰难。
“我……”
韩旭突然坐起来,走出去开始穿鞋。
情人有点慌了,“你要去哪?”
韩旭着急地说:“去医院。小乖见不到我会哭。”
情人说:“可是我们需要谈一谈。”
“下次吧。”韩旭打开门跑出去。
医院里孩子果真在哭,小鼻头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抱着孩子在医院的病床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韩旭想,明知道自己没办法留住那个人,却偷偷肖像什么天长地久……其实没什么打不了的,不过是现实让他断绝了一只以来的奢望。
一辈子太长太冷,他不过是想找个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冷的时候孤单的时候可以互相依靠着取暖。他抱着手里的孩子,心还没有彻底凉透。
情人没料到再次坐下来谈韩旭会跟他提分手。
“分手?!就因为我跟你弟睡了?!”
韩旭点点头,“我想我现在还解不开这个结。”
情人冷哼一声:“那你会你弟断绝关系?”
韩旭摇头:“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不是说说就能算了的。我已经让爸妈操心这么多年了,要顾及父母的心情。但是我不管他了……也不管你了。你们想怎么样随便吧……要在一起也和我没关系。”
情人点起一根烟,狠狠抽起来,然后狠很地把半支烟念碎在烟灰缸。
“可以。”男人说的风淡云清。
韩旭了解他,并不感因此而掉以轻心,知道他必然是做了某个决定了。
果然男人接着说,“可是如果你跟我分手,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不管是家里还是公司里的。”
韩旭有点愣地看着他,他其实没想到钱的问题,只是从感情的角度考虑,觉得既然情人永远无法在他这里得到满足,既然自家弟弟也搀和进来了,实在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在一起,他累了,想退出,就这么简单而已。
然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毕竟太过长久,竟占据了彼此人生的大部分时光,到这个份上不管他愿不愿意,不得不承认,彼此有太多盘根错节的纠缠,不是说一刀切下去就能斩断的孽缘。
韩旭心灰意冷想的固然简单,然而金钱的问题生生摆在他面前,半点绕不过去。
略想了想,韩旭就做出了妥协。
他点点头,“什么都留给你,房子,存款,公司——反正你确实比我能干,都是你赚来的……可是每个月我需要一万块。小乖的病,医生说每个月大概是这个数。”
男人黑着脸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冷声说:“我说了,一毛钱都不会给你。就是这个意思,讨价还价也没用。”
韩旭被逼得有点激动了,“他是你的儿子!”
男人嗤笑,“对我来说他只是你不知道从哪里抱回来的野种,是你的儿子还差不多。”
韩旭知道这个男人从来杀伐决断,在商场上没有半天手软,没想到这一天他如数用到自己身上,绝情至此。
他无可奈何地难过地看着他,这次更多是为小乖。
之后韩旭试图重新找一份新工作,本来按照他的能力找一份月薪过万的工作不是难事,可问题是他前情人在这一行的名声太大了,一些不好的谣言在同业间传开,没人敢雇他。韩旭曾经想过去投奔从前的同学,可是他一联系到哪个人,开始还一口答应,可是再联系就会满口托词,然后委婉或者直接地劝他和男人和好。
韩旭一直不理财的结果是到后来连他们父子的生计后来都成了问题,更要命的还是孩子的药钱。
韩旭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要逼他回去乖乖认错然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继续做鸵鸟,还是想借此机会彻底跟他拆伙抹杀他的存在。
不管怎样,韩旭是不不会回去的,唯有一点点被闭上绝路。
最糟糕的打算他也想过,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抱着孩子去跳白浦江。
可是每每看着小乖纯真乖顺的小脸,在病魔的折磨下仍旧那么努力地活着,做父亲的立刻就后悔居然会有那种想法。
他用身上所剩无几的钱买了北上迪都市的车票——虽然隐居的话还是小城比较好,可是孩子的病离不开大城市和好医院。
上车之前,他只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一切都好,只是孩子病了,所以他要带孩子去看病,可能一个阶段不能回去看他们。
父母似乎并不知道这边的风波,仍旧问他弟弟在他这里乖不乖,嘱托他多照顾。
韩旭已经有点后悔自己的心软了,其实心里何尝不明白,到最后父母最看重的仍旧是那个聪明调皮的弟弟,自己只是个生有反骨早早和男人搞到一起的不争气的长子而已。
喟叹一声,他丢掉了手机,把一切都抛诸脑后,踏上北上的车。
在用最后一点钱买了最后一顿饭之后,韩旭看到了垫在饭盒下面的油渍麻花的招聘启事。他知道夜店意味着什么,前情人曾经流连欢场,甚至他们还是床伴的时候被拉到那里开过荤。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是最后和唯一的机会,并且很想抓住这个机会。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的了。
也没什么比能够拯救自己的孩子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