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下午离了乔宅,二人就一直在空中缓飞,有时琉婉云看见什么花田小湖的还要飞下去停留片刻。
停停走走,天又开始泛黑。琉婉云四下张望,距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湖泊,远远看下去,像嵌在田野中的蓝色宝石。湖泊旁是个小村庄,如此优美的景致,村庄却有些萧败似得,正是晚饭时间竟没有任何炊烟。
她看着这片地方,拉住云歆之袖子,“师父,这里有点古怪,我们下去看看好不好?”
云歆之低头看一眼,围着湖泊整个一圈,都浮着极淡的粉红烟雾,似妖气又不似妖气,淡的几乎无法发觉,也就他能一眼看出来,即便如此,离的太远他也不能准确分辨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淡淡嗯了声,带着琉婉云落在村庄不远处的高坡上。
“师父,这里有什么古怪?”
不远处的村口,陆陆续续走出许多人,女人,男人,更多的却是孩子。一看便知是一整户的人家向别处而去,前前后后居然有二三十人,像整个村的人都要迁徙一般。
但看村庄房舍许多都是新盖,附近还种了麦田,并不像早就准备集体迁徙,到更像临时起意的一场外迁。
琉婉云奇怪的看着这群人,他们没人说话,埋头疾走,面有极淡的惊恐焦急之色。但无论她怎么看,都没发现这里有任何异样,没有妖气也没有被设下阵法。
云歆之看着身侧笼罩的淡淡粉色,目中闪过疑惑。
离得已经这么近了,他依旧无法完全分辨出这淡粉烟气的来源。似妖气却又似仙气,寡淡中还掺杂着极淡的黑,淡的几近于无。
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极淡的黑是魔界中人才有的魔气。若不是他对这种气息太过敏感,一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察觉。
琉婉云没等到他的回答,索性飞掠下高坡,落在队伍不远处的一颗歪脖树下。她装作过路人的样子走过去,那队伍中一个四下张望的妇人看见她,顿时满脸的恐惧,紧揽着怀中的yòu_nǚ,三两步挤进人群里面。
琉婉云诧异的低头看看自己。素衣白裙,纯净的色彩。样貌是师父帮她幻化的,也没丑到让人恐惧的地步。
那妇人究竟在怕什么?
她诧异的片刻,长长的队伍已经行出好远,他们速度很快,虽然是走路,几乎都快跑起来了。每个人皆是行色匆匆,不言不语,即便她就站在不远处,他们仍作视而不见。
她两步过去挡在落在最后的一个牵着小孩的书生面前,那书生顿时如被吓着一般停住了脚,倒退两步面色惨白,接着搂了孩子绕过她向前跑去。
琉婉云完全呆了,她嘴半张着,那句‘请问’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像看见妖怪似得跑走了。他们的举动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她长得太骇人了?
“师,师父,我长得很吓人吗?”她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的云歆之,指指自己的脸。
她一脸呆怔的样子可爱至极,话一出口云歆之就不由的弯了唇角。他将她手指按下去,“没有。我们进去看看吧。”
天色已经暗的让整个村庄都只剩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村庄不大,房舍之间相隔较远,几十间房舍由南向北而建,远远看去,倒显得格外宽阔。
琉婉云与云歆之一前一后的走在村里唯一的大路上,她打量着四周,暗沉沉没有一丝光亮,户户门窗紧闭,显然全村的人不知什么原因,集体离开了这里。
什么原因呢?
她张望着,忽然目光一凝,身影如极电向左侧的岔路闪去。
岔路比主路略窄,两侧的房屋似是很久没人住过,门半敞着,蛛网横结,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桌椅横木。
路的尽头放一口大水缸,那悉索之音从缸中隐隐传出。琉婉云刚冲进岔路,右手已挽花一般在空中旋出白色光圈,一推而出,水缸瞬间碎成粉末。
一个黑球从缸中滚出,琉婉云古怪的看它一眼,脚下速度瞬间降下来。
“老伯,你鬼鬼祟祟躲在水缸中干什么?”她慢慢踱过去,没好气的哼着。这村庄处处古怪,她听着动静以为是什么妖怪,结果竟是个穿着破衣烂衫的老爷爷,两侧房屋的门皆开着,他不进屋做什么躲水缸里?
害她白紧张半天,简直是浪费感情。
“咳...咳...别,别抓我...别抓我,我,我肉不好吃...”那老伯抱着头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声音干巴巴,像被吓着似得一遍遍喊着,完全没听到琉婉云说什么。
“老伯?”琉婉云无奈的用手指点点他的肩膀,那老伯浑身一抖猛地抬起头来,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他结结巴巴,“你,你是,是人是鬼?”
天幕黑蓝,月亮还没有来得及升起来。没有灯光,万物都开始沉进这黑暗中。
那老伯发如枯草半披着,黑黄的脸仿佛只剩下皮一般嶙峋,他双目混浊,嘴唇苍白,声音干瘪哑涩。琉婉云看他一脸惶恐,不由的摸摸自己脸蛋。
难道真这么吓人?为什么她觉得,这老伯才更像鬼一些?
“我当然是人了,老伯。”琉婉云指指身后依稀可辨的影子,“你看,我有影子的。”
那老伯拉耸着眼皮看过去,愣了半晌才颤颤悠悠的站起来。琉婉云忙扶了他身侧的一个小凳,让他坐下。
“老伯,全村的人去哪了?你为什么...”她蹲在他身边,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着,那老伯听了她的话,又是一个激灵,枯瘦的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