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永安侯的军队,半月前驿站已有军报传来,永安侯招安的军队已经在巫壕驻扎完,在玉门关以北,戎狄的军队更在西边严阵以待,在林将军赶来玉门关之前,三军之间偶尔来往之间也不过是些小战役,小型战役不断,但到底没什么大的摩擦,戎狄忌惮自己南面的牙刅,不敢全军压进,生怕后背牙刅来袭,近日来估计正在同牙刅之王议和之中,戎狄牙刅议和之日大概也就是此方战争正式爆发的一刻,永安侯的军队的兵力最弱,目前依附于戎狄之军,戎狄不出兵,他也就只能辗转在两军之间偶尔捡几个到手的便宜。
弓枢捂着自己一边的腮帮子,觉得有些牙酸,随后便咬牙说道,“那逆骨子的反贼的军队看上去最少,这半月来尽在旁捡着便宜,那反贼怕是早就有了逆反的心思,备好的弹药倒是充足的很,这近几日还尽阻截我们的粮草,要不是顾忌着戎狄那群的小兔崽子,老子我早就带兵打过去了,管他个什么劳什子的。”
说完,弓枢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言道,“将军,你看,你这次带来的粮草,城里的老兵们都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是不是……”枢老头捻着自己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腆着脸谄笑着说道。
弓枢这一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只有对自己的一双招子看人的功夫却是半分也不得怀疑的。弓枢瞧着这林将军,虽然看上去年轻得很,还是一个文官,第一眼看上去尽管有点失望,但再看的时候又觉得这年轻的将军每次想主意的时候,那紧抿的眉角,言笑不苟的神情看上去就特别的玄乎,一双沉静如渊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让人说不出的心里开始发毛。
弓枢忽然觉得,这小皇帝怕是这一回歪打正着真派对了人也说不定。
心下这么想着,本性又开始犯了,变得有些没了上下之嫌的放肆。一回两回,见那年轻的将军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随后也就更加放开来,说话也更多由着性子来了。
林将军没有立即接上他的话,他正在帐中仔细的研究着玉门关的一副地图,伸手在那幅地图上仔细的一个个于他印象中玉门关的地势对照过去,忽而,林将军手上的动作顿上片刻,指着一处不曾有标记的平原之地转头看向弓枢,道,“这里,可有一处凹地?”
弓枢闻言愣上一愣,看了这年轻的将军一眼之后很快也盯着那地图好生瞧了起来,整整盯着盏茶的功夫后,才一拍大腿,叫道,“劳什子的,老子我带兵去过那鬼地方晃过。”叫完之后,又开始大声嚷嚷了起来,说道,“妈了个卵。子的,那确实是处凹地,一边是断崖,一边是一面斜坡,老子当时带兵站在那断崖边上的时候就想骂马格了老子的,图上都没框出来,诳他的娘亲!”
说完后,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咧嘴笑道,“将军你也到过我们玉门关吗?对玉门关的地势了解。真比真金还他么的真。”
林将军看向弓枢,下意识的想伸手揉下自己的额角,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改成摸下自己的鼻子,随后言道,“粮草不是早就送过来了吗?”
弓枢瞪眼,道,“将军,你这是说笑呢吧?”
——这半月来他可是连一根的稻草也没看到过。
林将军沉吟片刻,道,“玉门关前几日不是来了几对贩卖茶叶的商旅吗?”
弓枢遂点头,道,“倒还真有几对茶商,都已经打仗了还想着要做生意,真有些要钱不要命了。”
林子清随即便道,“嗯,你把你口中要钱不要命的茶商卸下的茶叶麻袋扯开就都是你要的粮草了,后面应该还会陆续赶过来几批。”
弓枢张了张嘴,嘴巴半响没有合上,后来自己伸手往自己上下的脑袋尤其是下颚上来了那么一下,才咔哒一声的合上了,反应过来后,才结结巴巴的往那年轻的将军耳边凑了过去,说道,“将……将军,那些都是你的人?”
林将军摇头,道,“确实是跑商的,不过给了些甜头,让他们给我们捎点东西罢了。”
每逢打仗之初总不乏有些想趁着打仗大发战争财的一些黑心商人,戎狄和本朝一打上架,两方的物价便会疯狂的开始疯长,这时候再将自己一方的一些常见的东西推销出去,通常都能赚上近十倍的利润,只是,平日来这样的生意总该放着暗地来才是的,然而,这回却有些不一样了,林将军许了他们可以在明面上做生意,必要的时候还会有玉门关的士兵护着他们,不必担心自己的性命之忧,平日里这些士兵见了自己还不急着往城外撵啊,而林将军一发话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只需要随手帮这些士兵捎上些东西,反正都是冒死发的财路,再冒上押送粮草的险路也已经相差无多,还便宜的有士兵把守着他们的东西,这里面可不只有粮草,还有一些准备倒卖给戎狄人的小物件,性命之忧也大大的少上了好几成。商人逐利,但对自己的性命到底也还是看重的,这是笔十分互利共赢的划算的生意。
而对于军队来说,这样每批运来的粮草虽然少,却胜在源源不断,而且够安全,不易被人发觉,粮草先行,而其人不知,在粮草一数上,他们在暗敌军在明,此番倒也算是胜上了一筹。
晚上啃了火头军温上的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碗野菜汤,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