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恍若身在殉葬的坟场如死一般的寂静。
……
或许,
一直到很久之后,兆空还能分明的记起那日里于手下不过两千的将士之中一呼百应的年轻将军的身影,也许是唯一一次他见得这个素来长相虽然好看却多显得有些不苟言笑的过分了些的将军柔和了嘴角的模样,不过一边微微勾起的唇角,眼神不自觉的放缓,那清俊的近乎温柔的笑意轻轻柔柔的像羽毛一样扫在一人的心上,一下一下的……
——此战,我军……必胜。
有一种人,他生来便该是个站在高处由着底下人一呼百应的天之骄子。有一种人,他不必做什么,只立在人群之中,都是人群之中不可忽视的存在。有一种人,也许他们生来便该高高受人景仰,他们本就不该是一种寻常人。有一种人,他明明可以独享醉倚高楼,独卧软榻的温柔乡,却偏偏选择了最不该的一路上遍布的荆棘。
那一声声声掷地的铿锵之言落地,只见那扬言之人神色微扬,眸子却是沉静如渊,他的眼色和神色似乎在给人一种感觉,他只是在陈述一个已成定局的事实,一个大部分都愿意去相信的事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不可一日无帅。
也并非尽然。
此战所求,……唯胜而已。
舍生而取义,是为大将之风也。
……
庆历十二年三月,镇远大将军林子安率五万大军迎战戎狄八万骑兵,永安侯帐下五万叛将,行军北上,兵败,率千数将士引敌南行百里至豊崖,戎狄及叛贼大军遇其下偏将余晃,张合二人伏击,左右路将军杨钊弓枢正面溃敌,戎狄及叛贼联军大败,我军大胜。
——《史记·庆历年间七十七章回》
这一场仗一打就是近三四年,莫说朝廷方面的国库里都有些吃不消,便是戎狄一方也是几乎倾尽了十年的粮草,说来,这场仗本该的主角应该是永安侯帐下的十万兵力,永安侯本想借着始皇诏曰的名号拥兵自立,顺便尝尝当上这天下之主的滋味,然而,越到后来,永安侯帐下的兵力愈发萎靡,兵力不像戎狄和朝廷两方的大军都有过几方补充,兵力得不了补充,打起仗来自然也就有些畏手畏脚了起来,到最后竟只成了一方堪当配角的跳梁小丑,倒是戎狄一方和朝廷的战事越发吃紧。
但永安侯的兵力即使就这么磨耗着最后也只剩下了堪堪五万的兵力,这五万的兵力又在豊崖之役中被耗个干净,半年后,又索性传来了永安侯两眼一睁,双脚一蹬真正归了天的消息,永安侯的傀儡儿子一上位,一纸议和书下来,得,这仗也不用打了,直接交给朝中的那些个老头慢慢研究着剥削着永安侯封地仅余的几分价值吧。
至于戎狄一方面,虽然亦是戎狄一方递上的议和书,但朝廷瞧着戎狄到底存着几分忌惮,更何况这仗打来打去也都有些怕了,最后便定下了一纸十年之内互不侵犯的条约来,此外,戎狄还需向朝廷赔偿五千匹马,三千匹牛羊,以作赔偿,至此,这场足足打了近三四年的战事才算是真正告了一个段落。
而此番大仗统计伤亡的奏折一呈上去,朝中立时便引起一片哗然之声。
伤亡九万贰仟三百一十七人,主将林子清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呈上去的折子得先经过兵部,兵部一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这措辞听来似乎太过有些含糊其辞了,便擅作主张的改成了“殇”,嫌的太麻烦,便直接就给批了一个字,死了。
然后这奏折再呈到皇帝的面前。
皇帝的脸色几乎当时就是一片的铁青了,随后再迅速退成了一片近乎惨淡的白……
死了。
那个年前一天不在他耳边闹腾的林子清,他预备着给自己和自己后人留下的一个正准备提拔的重臣就这样给他死了。
然而,这呈上的奏折上白纸黑字的却又由不得他不信。
真的……就这样死了。
随之,脸色再是狠狠的一变,
竟然就这样胆敢给朕这样死了!
一怒之下,生生掷杯而下,手中西域进贡而来白玉一样的杯子便就此一下摔了个真正的粉碎,惊了满朝跪坐一地神色惶恐的朝臣。
第56章
——滴!系统提示,宿主生命值低于20,将强制进入休眠状态。
——滴!系统提示,检测到生命体靠近,系统判定无害。
“阿青……”恍恍惚惚的,林子清似乎听到了许久不闻的系统近乎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已经有些发涨混乱的脑子里,随后视线里便隐约瞧见了身旁自己的爱马。事实上,自入疆场以来,他已经近乎快无视了身体之中还有存在另一事物的诡异感,近乎在自己的身体中快沉寂了几年的系统的出现没有让他觉得惊喜,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浓浓的错愕之感。
一路随他征战疆场的白马在他的身上周围来来回回的嗅着,迷迷糊糊的,见到那白马甩了甩马脖子,随后,咬住了自己的后衣领,再一甩马脖子,一阵腾空而来的失重感,被甩上了那匹白马的马背。
马背上不可谓是不颠簸,更何况,这深一脚浅一脚踩在了这片黄沙苍茫的疆场上的马每走一步,后蹄便会不自觉的崴上一下,那白马向后伸了马脖子往马背上之人凑上一凑,这动作显然对于一匹马来说略有些难度,为此,这匹马几乎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才堪堪满意的做完这个动作。
那匹白马终于开始在这一片先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