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之中, 季君泽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面色疯狂地着断臂的王一吉,轻轻扯了扯嘴角。
“病秧子?”
他低低地笑。
“不知道我这个病秧子的怒火,你承不承受得起?”
他一边拔剑, 一边溜达溜达地往王一吉的身边走, 身形从一开始的慢吞吞, 只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雷霆残影。
他似笑非笑地道:“我先要你一条胳膊, 接下来, 想要你的命。”
王一吉的瞳孔骤然紧缩,连滚带爬地往后冲去, 却仍旧还是晚了一步,被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季君泽,一剑在脸颊上开出了一道口子。
嗤!
巨大的力道,让王一吉整个头都歪了歪,继而血流满面。
自从晋级金丹期之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受过这样的重创了。
可是今天, 他却连续被两个筑基期的弱鸡, 弄得伤痕累累,狼狈不堪,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更是让他猝不及防!万万想不到!
这凌泽不是病秧子吗?不是动不动就吐血吗?怎么会这么生猛?!
王一吉心中各种怀疑刚起, 就见季君泽的动作忽然微微顿了顿,然后一侧头,噗地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王一吉瞬间瞪眼:“……”
这他么的其实是在逗他玩儿吧?!
看着刚刚吐完血,一脸虚弱, 却动作生猛地再一次冲到了自己面前的季君泽,王一吉瞬间就发飙了。
“够了!够了!”
他着看着闪到自己面前,砍了自己一剑,然后立刻就扭头吐血的季君泽,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尖叫连连。
“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扮猪吃老虎玩儿得很愉快是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演什么演?”
话刚喊完,就见眼前的苍白青年……娘的他又吐血了!
王一吉:“……”我一定要活生生宰了他!
他已经气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错乱了。
默默看着季君泽擦去了嘴角的血迹,然后神色浅淡地转头看向了自己,王一吉这会儿却已经半个字儿都不想跟这个神经病说了。
果然吧!
他果然就是在嘲讽和羞辱自己!
讥讽自己竟然马失前蹄,没有查清楚真实情报,就来乖乖送死了!
王一吉用自己伤痕累累的右手,猛地揩去了脸上的血液,阴狠地看着季君泽,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隐藏了实力,就能够杀了我了?我可是金丹期的!金丹期!凌泽,你得为今天对我的羞辱,付出代价!”
妈的智障!季君泽闷闷地咳嗽了两声,目光幽幽地看了王一吉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揩去了嘴角的血迹。
他竟然以为自己是在调戏他?
然而明明他也很绝望啊!
这个一晃就要冒血的身体,他也不想要啊!
所以,一言不合,话不投机……还是直接干吧!
季君泽杀气森森地看了王一吉一眼,眼底一片死气。
他默默地甩了甩手中的长剑,再一次“嘲讽”地吐了点儿血,便径直攻击了上去。
“找死!”被触怒的王一吉厉声大喝,竟是燃烧了生命潜力,开始跟他死磕了。
季君泽微微眯眼,压力陡增。
可是他的目光却是越来越亮,整个人都慢慢进入到了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之中。
久违的绝命厮杀,让他觉得痛快极了。
王一吉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在修为上能够压制自己,作战经验也足够丰富,虽然美中不足地带着点儿富贵人家常有的生疏,却依旧能够带来重重危机。
季君泽向来喜欢这种在危机边缘游走的紧张刺激,尤其是在他生病之后,几乎时时刻刻都在脑海中演绎勾画着自己绝地战斗的场面,计算着自己每一次遭遇危机的时候,该有的反应。
如今,时机正好,正是验证的好时候!
他扯起了一抹冰凉至极的微笑,倏地改变了招式。
诡秘。
莫测。
阴鸷。
奇诡。
……
《九转》的每一转,都是千变万化的身法和招式,即便是聪敏如季君泽,如今也才不过重新修炼到第三转而以。
可这是这样,也足够他以弱搏强,结束一个受了伤的金丹期修者的性命了。
……
一刻钟之后,季君泽的身影倏地一下从王一吉的面前闪过,然后猛然停靠在了右侧的石壁上。
季君泽一只手握着插在地上的长剑,一只手撑着石壁,微微喘息片刻之后,便忽然俯身,淅淅沥沥地开始吐血。
噗通!
他的背后,王一吉的身体轰然倒地,带起了一片灰尘。
他死了。
一剑封喉。
“咳咳咳……”
季君泽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半晌,才堪堪停住,咧嘴露出了畅快至极的笑容来。
“痛快!真是痛快!哈哈……”
他低低地笑着,可惜只笑了片刻,就歪头,又开始呕血了。
虽然很痛快,但是果然渣身体就是渣身体,虽然不影响发挥,但是这吐血吐得,还真是让人有点儿吃不消。
他微微喘息着半靠在石壁之上,低垂着头颅,好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
他得缓缓。
……
大坑的外沿处,陌无尘攥紧了拳头,静静地看着季君泽在下面呕血不已,心中明明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大脑却制止了他。
他从来都知道,每到这个时候,季君泽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同情和担心,而是一个空无一人的空间,而他,唯一能做的可以做的,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