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百华并不回话,只是站在原地仔细打量孟东庭。
此次再看,只见此人长身玉立、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但一想起陆家公子陆翔,心中暗自告诫自己道:“这小贼就算皮囊不差,却又如何跟陆家公子相提并论。”
孟东庭仍保持这躬身施礼的姿势半天,又被她这样看着,一时只觉浑身都不自在,忙问道:“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您若看书,我这便帮您找去。”
武百华一幅冷冰冰的表情道:“我不是来看书的。你是不是叫孟东庭?”
孟东庭正色道:“贱名有辱小姐清听了。”
武百华妙目一转,道:“确是贱名,只是听说爹爹很喜欢你,让你有些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也不是?”
孟东庭听她这话中带刺,不由得心下一凛道:“回大小姐话,小人在此担当书僮,擦抹整理,勤勤恳恳、不曾逾矩。不知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武百华听他答的滴水不漏,心道:“这小贼还真有点见识,倒是我先前小瞧了他。”
转念又一想:“我乃是武家大小姐,这武家下下好几十口子,谁不乖乖听我话?今天不把他治得服服贴贴,以后还真怕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即往孟东庭身前施施然一站,冷笑道:“小贼,现下本小姐跟你提点几件事,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不需要我再跟你说第二遍。”
孟东庭心中忽高忽低,却不知她有何事要说,正身道:“大小姐请尽管说。”
武百华瞪着他,恶狠狠地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这小贼别仗着爹爹喜欢你,就以为咸鱼可以翻身,不把府里大小规矩放在眼里!”
“今后在府里做事,要懂得分寸,不要有些非分之想,你可知道?”
这番说话越发无礼,孟东庭不由得心头冒起火气,只是碍于她是老爷爱女,不好发作。
他强压怒火,咬着牙道:“小人听不懂,请大小姐给小人明白示下。”
武百华哈哈一笑,道:“本小姐已经说到这份了,那就索性给你挑明了吧。什么叫做非分之想?说得便是一些登徒浪子,整日耍赖使坏,不是管别人家的老爷做亲爹爹,就是想做人家乘龙快婿,一心蒙混个干儿子好女婿的身分度日。”
“本小姐这样子说,只要不是傻的,都应该明白了吧!”
自来大户人家的下人若想一步登天,使的招式不是赘婿,便是契子。武百华每日都在大户人家小姐圈里打混,看得多了,便想着先用言语激他,料得这小子必然中计。
孟东庭一听之下,果然是登时气得眼前金星直冒,心中狂怒,想道:“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我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若有那贪图富贵之心,早在安庆回南京的途中就认武伯伯为义父了。”
“今天他的爱女说出这番话来,我孟东庭就当忍气吞声吗?”当下站直身子,掉头便想什么都不管,直冲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