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正英强忍住也去尝试一下的冲动,故作镇定地扫视一圈:只见此刻宴席上的家眷都惊慌失措,台下护院都开始面如土色,显然个个都被他说中,中了那种奇毒。
罗正英正是此刻所有人的主心骨,强自忍耐地吩咐身后随从一句,又转过来与白如安周旋道:“这位……先生仍是不愿透露姓名?你在我庄中耗费如此心力,又在此刻堂而皇之地出现并告知此事,想必是对我飞英山庄有所要求?”
白如安朗声笑了一会儿,在全场忌惮、惊恐又带着愤恨的表情当中,他显得鹤立独行,又神秘莫测地说道:“少庄主此刻也不必与我虚与委蛇,因为……时辰快要到了。”
“什么时辰?”罗正英失声问道。
然而白如安双手揣在怀中,静静站着,竟不再答话——此刻他的形容与以往无异,仍是个瘦骨嶙峋的粗使下人,但他光是站在场中,就令场中诸人都不由自主地噤了声。
仅仅须臾功夫后,一名中年汉子从屋顶上急速掠下,显然是使用轻功赶到了罗正英身边,同时两手一摸,将两只瓷瓶摆放在罗正英面前的食案上,接着单膝一跪,立刻叉手道:“穆忠来迟,请小主人恕罪!”
罗芷立刻喜形于色道:“忠叔终于来了!”
罗正英也不觉松了口气,立刻拿起一只瓷瓶道:“小妹,赶紧吃一枚解毒丹……”
而与此同时,穆忠一侧过头,视线如同闪电一般击打过来,他盯着白如安的表情像一只巨鹰盯着鸡雏,同时沉声道:“我这就将这胆大包天的匪徒拿下,请小主人稍候!”
白如安依然静静站立,这时方才出声说道:“少庄主,我劝你莫要急着将解毒丹药递给令妹……”
他的声音刚刚出口,罗正英就感到一种不祥的颤栗爬上了脊背,忙扭头看来,眼中带着一丝惊惧。
“药王谷所出的‘萦香丸’能解天下百毒,即便不能立时无碍、也可暂保性命无忧……不过,你手中这两瓶珍贵的‘萦香丸’,却已经不是纯粹的‘萦香丸’了。”白如安慢条斯理地说道,“如若不信,不妨先试试此药如何?”
此时此刻,罗芷手中的丹药恰恰就放在嘴前,只差一点就要吞了下去。听到这句话,罗芷不免花容失色、梨花带雨;而罗正英已经抢过这枚丹药,丢到地上一只京巴狗的碗中。
这可怜的小狗始终浑然不知地摇着尾巴,舔食着盆中比大多数下人的三餐更精美的菜肴,但在囫囵吞下了这枚珍贵的解毒丸之后,不多时竟然浑身瘫软,抽搐着哀鸣一声,没了声息。
罗芷当场惊叫一声,晕厥过去。
罗正英忙扶着妹妹,一边难掩惊恐地说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有何目的!这‘萦香丸’也被动过手脚了,还是药王谷……药王谷也参与了此事!”
“少庄主太过心焦了。”白如安好整以暇地道,“想得也就也未免有些偏颇。药王谷所出‘萦香丸’自然是好的,其中有一味雄黄也是天下解毒之物中必会用到的主药,只是……这雄黄在高温之后,却会转变出另一种剧毒之物,砒|霜——故此,只需要找准时机,趁着后院大乱之时,让药房中起一场小火就是了。‘忠叔’,你前去取药之时心急少庄主的安危,也来不及顾及这点火苗,是吧?”
穆忠听完已经浑身发颤,跪倒在地,悔恨地喊道:“少庄主,老奴一届粗人、不通药理,险些害了您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是惊惧不堪;罗正英极力镇定心神,心中乱麻般想道: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等手段,他还有同伙在远处放火?他又是什么目的,为何又要站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