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觉,容晨正盯着他。江寒吓了一跳,赶紧回过身,匆忙按下了电梯。
在等待电梯的这十几秒里,江寒只觉如芒在背,脸上热汗如油。他的直觉告诉他,对方还在盯着他,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穿透。
有无名的焦躁从五脏六腑冒出来,他真想转过头去骂他“看什么看!丑八怪!”
但江寒深知,他决不能这么做。
在几近崩溃的边缘,电梯终于来了!
一头扎进电梯内,江寒用力按了几下关门键,等电梯门终于合上了,他才靠在电梯壁上,长长出了口气!
混蛋!他恨恨地想,你不是不爱霍定恺么!你不是烦他缠着你么!那我爱他又有什么错了!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简直比照x光还叫人瘆的慌!
直至从电梯里出来,江寒还在发愣。他慢慢走到花坛旁,在石凳上坐下来。
他还在回忆刚才那人的那一眼。
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厌恶,憎恨,讥讽……还带有一些不可置信。
江寒想到这儿,突然狠狠踢了石凳一脚:“混账!我他妈还就不松手了!我他妈还就要和霍定恺在一起!他都已经说了要放弃那家伙了!早晚我得把他掰过来!”
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磨得过谁!
第20章 第 20 章
江寒离开病房之后,容晨独自进来,他顺手关上了房门。
走到病床前,容晨默默看着霍定恺,而后者则似乎很认真地整理着那束百合花的花瓣。
容晨也不出声,他拉过椅子来,就坐在霍定恺的病床前。
然后他突然说:“这花都蔫了。”
霍定恺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仍旧不搭理他。
容晨的语气带上了委屈:“以前家里的花,边上有一点儿蔫了,四哥都会让李嫂把花扔掉……”
“花早晚会蔫,就像人早晚会死一样。”霍定恺淡淡地说,“以前是我想不开。”
他把百合放好,像是疲倦了似的,重新躺回到床上,一脸厌倦道:“公司不是还有事么?我也困了,你赶紧回去吧!”
容晨一听这话,他索性把眼镜摘下来,往旁边茶几上一搁,接下来,他竟伸手掀开霍定恺的被子,也跟着挤上病床来!
霍定恺被他弄得又错愕又光火,他冲着容晨大吼:“你干什么!”
“我冷。”容晨一脸的无辜,他眨了眨眼睛,“刚才站走廊上吹了过堂风,现在身上还冷得发抖。”
霍定恺气得把他往下推:“你冷个屁!给我下去!”
容晨死死抓着被子,就是不肯下床。一张病床被他们俩给折腾得咯吱吱响。
到最后霍定恺没辙,他冷笑道:“长出息了,和一个手术病人抢病床,我这就把二哥叫来,让他好好教训你!”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按床头电铃,容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瞧着霍定恺的眼睛:“四哥宁可把那个sq狂叫过来,也不肯好好听我说话?”
容晨从小就不喜欢喊大哥二哥什么的,对两个兄长永远直呼其名,这两年更是放肆,要么是“容庭那个sq狂”,或者是“容霁那个无良政客”,一点都不在乎当事人听见了和他翻脸。
霍定恺终于放弃了把他推下床去的努力,他悻悻道:“容庭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说他?”
“我又没说错,像他这种和女人上床的频率,不是性瘾是什么?”
霍定恺沉默片刻,才低声说:“他心里有隐痛,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
“嗯,隐痛,不如说遗传。”容晨往他怀里缩了缩,又懒懒道,“老的成日带着二十出头的女秘书进进出出,小的恨不得上遍整个医院的年轻护士。容家家风皓洁,可喜可贺。”
霍定恺被他说得心里有几分难过,于是勉强笑道:“喂!他们是我的养父义兄,别在我面前说他们的坏话。”
容晨像是真的有些冷,他蜷着身子缩到被子里,把胳膊和双腿绊在霍定恺的身上,脸贴在霍定恺的肩头。
他这样子让霍定恺恍惚想起小时候,兄弟俩就爱挤在一张床上,容晨格外怕冷,末梢循环又不好,冬天手脚永远冰凉,电褥子热水袋都没用,只有霍定恺恒温的身体,能帮他温暖到天明。
他不由伸手抱住容晨,触手之处都是硬硬的骨头,霍定恺知道容晨这几年瘦得厉害,但没料到会瘦成这样,一阵强烈的心酸,袭上霍定恺的心头!
他听见容晨轻声说:“四哥,这两天我吓坏了,往后,你可别再出这种事了。”
这话,说得霍定恺心酸至极。
然而他却轻声说:“其实你巴不得检验结果是恶性的,对不对?等我死了,这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松口气了。”
“四哥要是死了,我就从这窗台上跳下去。”
容晨的语气平淡无奇,就好像在说中午吃什么,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听的人有什么感受。
“……我不从这儿跳,我从南边那窗子跳,就从那个性瘾患者眼前跳下去,到时候我身上挂条横幅,指责他医术不精,没把你救活。我要让他变成全市人民眼中的庸医!”
霍定恺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容晨就是这样,威胁别人时总喜欢采取特别极端的手段,而且说得有模有样,格外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他这种态度常常把身边人吓坏,霍定恺更是每每沦为第一受害人。
十六岁那年,容晨追求许珊不成,回来抱着霍定恺大哭,说要去割脉,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