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点,俱乐部方面没提过。”高建业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这孩子有酗酒的倾向。虽然目前为止还不严重。”
霍定恺认真听着,然后他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大问题。”
高建业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但是之前那个梁安久……”
“小寒和他不同。”霍定恺打断他,“放心,这方面往后我来控制他。然后呢?还查到了什么?”
高建业低头翻着本子:“父母那边都还行,性格本分,典型的过了时的知识分子,他父亲有点儿自命清高,个人职业生涯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除了私生活有过一点小浪花……”
“什么意思?”
“很多年前,江寒父亲有过婚外情,差点离婚。那时候江寒还很小。”
霍定恺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样子,原本是他要高建业去查,而且说了“查得越详细越好”这种话。
没想到高建业这么认真,连这种隔夜的东西都翻出来了。
“但就我所看到的,四爷,江寒和他父母关系并不好。”
霍定恺扬了扬眉毛:“是么?他不是成天把爸爸妈妈挂在嘴边上么?”
高建业犹豫了一下,才道:“他母亲眼下正张罗着给他找相亲对象,还到处和人说他儿子恋爱都没谈过——江寒这几年换了三个男友的事,老两口连根毛都不知道。”
郝林没抽烟,他靠在一旁认真听着,这时候终于插嘴道:“这种事不肯和父母说,我能理解,但这应该证明不了亲子关系差吧?”
高建业点点头:“仅凭这一点是不能证明,但跑去做艾滋检查然后写遗书,里面只字不提父母,还说不准和家人埋在一起,骨灰全都丢到西沙群岛去——这样子实在不像是关系好。”
霍定恺一愣,身体不由前倾:“等等,艾滋检查是怎么回事?”
高建业笑起来:“四爷放心,很多年前的事,小孩子疑神疑鬼而已。”
“为什么亲子关系不好?”郝林好奇地问。
“大概因为什么事情对父母彻底死了心。”高建业说着,停了停,才又道,“这样也不错,万一出了偏差,往后四爷处理起来,麻烦就少得多。”
屋里忽然宁静下来,三个中年人各怀心事。那条萨摩耶不知从何处吧嗒吧嗒走过来,仰头看了看霍定恺,温顺动人的黑眼睛湿漉漉的,就像个不经事的孩子。
霍定恺回过神来,他随手摸了摸萨摩的脑门,又淡淡道:“三个男友是怎么回事?”
“高一认识了同校高年级的学长,俩人交往了半年,对方成绩跌得厉害,为了高考,对方单方面提出分手;高三被当地一个小地痞缠上,俩人在一块儿胡闹了几个月——检查艾滋也是那个时候发生的——这一回,换成江寒的成绩直线下跌,本来他的实力可以考一本的,结果比模考跌了一百多分。大一刚进校那年,和实习教师有暧昧,事情败露,教师被辞退,学校本想给江寒记过,但考虑到彼此声誉,不敢张扬。最终只让学院领导警告了他一声。”
郝林听到这儿,把肉呼呼的手一摆:“这学校也奇怪,连这种事都管?是因为严禁师生恋?”
高建业摇摇头:“师生恋是一方面。那个实习教师……原本有女朋友,江寒把人掰弯了。女方跑学校来闹。”
郝林咧了咧嘴:“这孩子……”
“听起来够凌乱的。”霍定恺微微一笑,“真没想到。亏他长了那么一张乖孩子的脸孔。他父母不知道这事儿?”
高建业摇头:“江寒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说服了校方,此事没有通知他的父母。”
霍定恺微微点头:“这么看来,他的亲子关系确实不佳。”
郝林在一旁愣愣听着,他忽然道:“这孩子,有自毁倾向。”
他这么一说,高建业和霍定恺都是一怔。
郝林瞧着霍定恺:“四爷不觉得么?每一段感情都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带来非常多的痛苦,可他乐此不疲,而且专门惹事儿,就拿实习教师这件事来说,大学里那么多人,他找谁不好?偏偏找这种碰不得的。这往后留在四爷身边……”
霍定恺却笑起来,他翘起长长的腿,拿过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这有什么。”他淡淡地说,“我不也是个‘碰不得’的人么?”
郝林一时噎住。
霍定恺默默用手指摩挲着打火机,du的金色打火机,上面有流苏般的金色褶子,像海浪。
“我想让他进盛铖。”他突然说。
郝林仿佛预料到了,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就把他放在我身边。”霍定恺抬头看看他,“真有才干那更好,若实在没什么才干也不要紧。过几年,给他个附属公司慢慢玩。”
郝林踌躇道:“三少恐怕不会高兴听见这消息。”
霍定恺突然抬起眼睛,似笑非笑,眼神却似刀:“我还在乎他怎么想啊?”
郝林顿时闭上了嘴。
那天,高建业离去之后,郝林又在别墅逗留了一个钟头。
他并不是真的只是来探望病情。
“那个和三少一同出游的女星,是个刚出道的肥皂剧明星。最近新拍了芬达的广告。”郝林从衣服里掏出详细资料,附带照片,摆在霍定恺面前的茶几上。
霍定恺盯着眼前的照片,他微微皱着眉,带着困惑。
“四爷不觉得面熟?”郝林又说,“她是许珊的表妹——也就是说,三少是她的表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