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晚还因硬木床而辗转反侧的人第二日午休时居然就能跟他换木枕睡了,沈破浪对他极强的适应能力佩服不已,那娇生惯养的表象下藏了颗随性淡薄的心。
“我是穿着贵族衣裳的平民。”萧香盘坐在床上看着他收拾行李,笑道,“就是穿了龙袍也变不成太子,天生贱命。”
沈破浪手上顿了一下,娴熟利落的把衣物折好放进箱里,又把他辛苦捡拾的干净石子放进箱子角落,检查四周有无落下的物品,扣上绊扣提起,这才转过身道:“那些华而不实的身份你也不需要。走了。”
萧香穿好鞋,走到门口时又回头望了一眼,有些怀念的问:“过几天来接他们,还住这儿么?”
“意犹未尽呢?”沈破浪好笑,拉住他的手,“接了直接回家了,还住它做什么。你要真舍不得这儿,改日有时间也可以跟他们过来住个几天,两老一两个月便会来一次,常客了。”
“……”萧香无声的嘀咕几句,随他一同到农家小院,跟主人聊了几句便驱车赶回城里。
回到沈宅时已是热气冲天的正午,沈家两兄妹都上班去了,家里除了两个专做杂事的阿姨外便没什么人了,诺大的宅院安静空荡,院里院外一片煞白,各种嘈杂细微的声响啁哳起伏,刺耳得叫人心浮气躁。
萧香一进屋便直往楼上房里奔,沈破浪在楼下吩咐阿姨煮了些粥,待回房时发现他一身清爽的已经睡着了,舒展恬静的眉目如同炎炎夏日里的一缕凉风,看得人心清神宁。
我的宝贝。
沈破浪坐上床沿,漫不经心的摩挲他润白的手指,过了许久才又下楼,到院子里的狗屋看望拉多。好些日子不见,一人一狗都显得情绪高涨,本来无精打采趴着的拉多此时在主人身边欢蹦乱跳,哈哈吐气,爪子时不时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拉多,你猜谁回来了?”沈破浪捉住它两只前爪,逗着玩,“还记得那个身上带香味的主人么?他回来了,现在在睡觉,等他醒了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记得别大声吼也别乱扑,他胆小,会吓着的,记下了么?”
拉多猛地狂吠了几声,貌似不满,但主人一抚摸它的油光发亮的皮毛时,它又顺从了。
玩了一会儿,沈破浪进屋,刚好阿姨煮好了粥,他吃了些便又回房,洗了个澡便窝沙发上喝啤酒看电脑,途中接了个电话,是单令夕打来的,神秘兮兮的问进展如何;沈破浪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气得单令夕咬牙切齿的说要马上回来,亲自监督整个工程进度。
沈破浪正想嘲讽他几句,忽然听见床头萧香的电话响了,忙跳过去接通,压低声音道:“你哪位?萧香在睡觉,你晚点再打来。”
那头似很吃惊,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你是谁?我哥现在在哪儿?之前我打电话到岛上,他们说他早几天前就已经回来了,可他没回家,嗯,他是在你那儿住?你是他朋友?”
这声音跟萧香有些相似,想必是那个叫夏时的孩子的。沈破浪平和应道:“嗯,晚些时候我会跟他回去的。”
“谢谢。”夏时笑了笑,彬彬有礼道:“麻烦你了。”
“应该的。”
客气罢,挂了电话,沈破浪想到自己刚说的那句“应该的”,嘴角不禁弯了起来,这话在对方听来可能是客气语,可实际上呢,确实是应该的……啊!猛然想到自己跟单令夕的通话还没断,立即拿起电话对那头喂了几声,隔了好半晌才听见他幽幽抱怨:“苦恨年年压金钱,为他人作嫁衣裳。”
沈破浪冷哼,懒洋洋道:“你跟我分得这么清楚做什么?别忘了当年是谁舍命陪你浪荡了大半个欧洲陆地的,是谁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是谁把黑森格林场的妖艳舞娘弄来陪你玩的,还有,是谁帮你摆脱了段……”
“得得,别说了,总之是我欠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么!”单令夕郁闷,忿然低咒了几句,清了清嗓子才又道:“我三天后回去,到时候你别走其他地方。”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