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啊……”公仪音叹一声,目光悠远而绵长,带着些琢磨不透的流光。
芳若心中愈发没了底,只低垂着头不敢多说。
“也算是很长一段时间了,怪道你对婶母这般忠心耿耿。”公仪音觑着她,似笑非笑。
“婢子不敢。”芳若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一时不知自己方才同公仪音说的那话竟是该还是不该。
公仪音又道,“你方才的话,我也知道了,等明儿事了,我会找机会再却劝劝婶母的。我瞧着婶母这病,怕是有心结。若这心结不解,一时半会该是好不了的。”
见公仪音应允了,芳若不由大喜,忙不迭对公仪音行礼道,“婢子也正是这般想的。殿下若是肯劝劝我们家夫人,那是再好不过了。婢子替夫人谢谢殿下。”
“谢倒不必了。”公仪音摆摆手,“你也知道,我如今不过第一次来府里,婶母也不一定会听得进我说的话,成与不成还另说呢。”
她妙曼的眸光一转,轻笑一声道,“要我说,你来求我,还不如去求你们家女郎来得实在。当母亲的,总会听自己女儿的话罢。”
芳若陪着笑,看向公仪音道,“殿下说的是这个理。只是夫人若知道我同女郎悄悄说了方才那话,定要怪婢子嘴不牢,白白惹得女郎担心。是以婢子左思右想,除了女郎,或许也只有殿下说的话夫人能听进一二罢了。”
“嗯,你倒有心了。”公仪音睨她一眼,浅浅一笑,露出颊边若隐若现的梨涡,“你快进去吧,出来这么久,再不进去,婶母那边可是会起疑了。”
“是。”芳若应了,又谢过了公仪音,这才往房间里走去。
公仪音瞥她背影一眼,眸光微动,依旧带着阿灵阿素循着来时的路往清淮院去了。
到了清淮院,秦默正在书房里看书。
公仪音走了进去,看着他道,“阿默现在可有空?”
秦默放下手中书卷抬目看向她,“有空。怎么了?”
“陪我去个地方。”
秦默轻笑一声,目光在公仪音面上流连,嘴角噙着笑意道,“阿音不是刚从婶母院中回来么?这又是要去哪里?”
公仪音朝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躬下身子道,“去香雪园。”
秦默笑意愈加深了些,“你这是……不查到些什么誓不罢休了?”
公仪音勾了勾唇,“还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碰到案子就心痒痒的。总想着把真相找出来才好。”
秦默也不急着出声,只道,“方才去清芷院,可打听到些什么了?”
公仪音便把方才孔氏的神情并芳若同她说的那番话,都一五一十地说与了秦默听。
秦默沉吟片刻,素来锐利清冷的眸子微狭,似想到了什么。
“阿音觉得,孔氏院中闹鬼一事,同之前香雪园闹鬼之事脱不开干系?”
公仪音点点头,“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太过凑巧,由不得人不多想。”
“罢了。”秦默整整衣衫站了起来,“阿音既然好奇,我便陪你去走一遭吧。”说着,看向她微笑着伸出手,“走吧。”
两人也不带女婢,一路避开众人行到了香雪园门前。
秦默看着那紧闭的院门和锁匙,含笑看着公仪音道,“阿音有钥匙?”
“没有。”公仪音嘻嘻一笑,摇摇头。
“那我们该如何进去?”
“就是因为没钥匙,所以才要叫阿默一道过来啊。”公仪音眼中一抹狭促之意,指了指院门旁高高的院墙道,“这么小小一堵墙,想来是难不倒你的吧?”
秦默看着她狡黠灵动的眸子,不由失笑,伸手揽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嘴里道,“罢了,你向来鬼主意最多,就知道你叫我来没好事。”
说着,四下看一眼,见周遭无人,足尖一点,脚下一发力,便抱着公仪音腾空而起,身子很快轻巧地落在了墙头。他又是一发力,纵身一跃,很快悄无声息地带着公仪音落到了香雪园园子里面。
待公仪音脚尖落地站稳了,秦默松开揽住她腰际的手,道,“进来了,你要查什么?”
公仪音微凝了眼神,四下打量一番。
只见院墙处长着几株开得正好的迎春花,有几枝缀满花朵的枝桠伸到了院墙外面,倒让原本萧瑟的院子显出几分春意。
除此之外,四下一片凄清之感。
院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郁郁葱葱,原本该是青翠欲滴的模样,只因叶子太过疯长,反倒显出几分密密麻麻的渗人来。
院子不大,但隐约能看出原先精致的模样。
院中有几块嶙峋山石坐落,鹅卵石铺成的甬道,因久未走人,上头已有了厚厚一层鲜绿苔藓。院子以这卵石甬道为界限。一面搭着一架荼蘼,藤蔓上已经结了星星点点的花苞,繁星般点缀其中。另一侧则栽种了数本芭蕉,宽阔的叶子支脉分明,但因久无人修剪,显出几分杂乱来。
公仪音细细看了,忽然脚下一动,往那荼蘼架下走去。
秦默也跟了上去。
公仪音在花架下站定,仰头打量着架子上蜿蜒攀附的藤蔓,眸光一眨不眨,精致的侧颜如玉雕一般,阳光下闪着玲珑剔透的光芒。
秦默并未出声打扰,只盯着她认真的模样,偶尔也抬眼打量一眼头顶的荼蘼架。
这时,公仪音忽然指了指架子某一处,看向秦默道,“阿默,你看那里。”
秦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叠叠翠翠的荼蘼叶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