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铁锈味在陆明琛的口腔中蔓延开了,咳嗽渐渐停歇,他回过神,张手掩住唇畔,看着这一片狼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花满楼已被这短短几秒内发生的事所惊到了,并非因为这散乱满地的茶叶和白瓷碎片,而是因为陆明琛的身体。
他知道凡是从戎之人,必定会落得一身的沉疴,但听陆明琛紊乱的气息,并不像是一般的疾病。
他蹙起眉头,站起了身,伸手扶住因为刚才的疼痛有些脱力的陆明琛,“陆哥,你……七童冒犯了。”
陆明琛并没有回答,其实是他此时根本听不清花满楼在说些什么,此刻他的心肺犹如一把利刃横在了当中,不断地搅动着他的心口,痛得他面如蜡纸,毫无血色。
花满楼比不得那些久誉江湖的神医,但他的医术其实也算不错,至少比一般医馆里坐堂的大夫要好得多。
他的手搭在了陆明琛的脉搏之上,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这脉象,极为杂乱无章,混乱不堪,绝非一般的伤病。
“陆哥……”花满楼放下手,脸上满是忧色。感受到陆明琛的隐忍疼痛苦,微抿唇角,抬手点住了对方身上的穴道。
他扶住陆明琛靠过来的身体,将对方在小楼的客房里安置好,自己坐在房间的椅子上,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故友久别重逢,本是一件再令人欢喜不过的事情。只是得知故友身染重病的消息,这层本该留存于心中的喜悦,此时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黄昏已至,当太阳落下,原本明亮的小楼霎时变得昏暗了起来,仿佛因为主人眉间的愁绪,而落了一层灰。
而今世子眼看已经过了弱冠,但永安侯府上上下下战战兢兢,不敢放松,就怕出什么事情,不想这神医的话还是成真了。
几日前,世子踏春归来后忽然发起了热,紧接着昏睡不醒,算上今天,已是整整七日,圣上亲自派遣宫中御医前来,却毫无效果,永安侯夫人四处求神拜佛,不知从何处听来了的法子,竟想着给世子提前成亲冲喜。